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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頭蓋臉的責罵，我心中卻滿是苦澀。
我聽得出，林顏並不是擔心我的安危，
而是害怕我出事，影響林家的聲譽。
我動了動嘴剛想開口，林顏就滿臉焦急地坐到了床邊，
抬手撫上我的額頭。
“陸宇說你出事了，你現在還有沒有什麼不適應？是不是之前整容的感染還沒好？”
林顏一句話將我拉回了那股撕心裂肺的痛。
我是疤痕體質，其實並不適合做這麼多次的手術，
手術感染後的痛苦，更非三言兩語能言明。
但是為了林顏，我心甘情願地承受。
我垂了垂眼，避開林顏的手。
她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
“項風，有事你就趕緊說出來！”
陸宇一個勁地給我使眼色，林顏一臉疑惑地詢問弄的什麼名堂。
看著林顏精緻的側臉，我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一股難言的衝動，
隨之而來的還有無窮無盡的委屈。
明明我們有過那麼多甜蜜的過往，明明我們才是親密無間的戀人，
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為什麼那麼珍貴的回憶，卻只有我記得？
我迫切地想要告訴她那被埋沒的一切。
“林顏，我……”
我認真地盯著她的雙眼，恍惚間回到了當初熱戀的時候。
她說，項風，有你真好。
她說，項風，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是啊，有什麼事都可以說出來，顏顏這麼善良，不會因為要結婚就忽略你這個朋友的。”
鍾嘉年冷不丁地開口。
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我這才注意到林顏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枚戒指。
鑲嵌著昂貴的鑽石，一看便知是我這輩子都買不起的。
“你……要跟鍾嘉年結婚了？”
我艱澀地開口，像是有無數荊棘纏繞著我的心。
林顏的臉色不自然了一瞬。
“是啊，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找尋他的身影。如今他回來了，我們也彼此知根知底。”
林顏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憐憫。
“你……別太難過。”
我聽出了林顏的言外之意，
她這是在用體面的方式，宣佈我們這段不體面關係的結束。
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嘶吼著痛苦，壓抑多年的情感想要在此刻傾瀉而出。
腦海中無數的念頭都在催促我，告訴她真相，告訴林顏我才是那個與她相知相愛的人！
可是化作嘴邊，卻只剩下沉默。
我不敢。
我不敢確定知道真相對林顏會不會有不好的影響，更不敢去破壞她如今觸手可得的幸福。
壓下心中洶湧的情感，我看向依偎在鍾嘉年懷裡的林顏。
她是那麼高貴又恣意，完全沒有當初陪我創業時的委曲求全。
這樣的生活，才是林顏值得的。
我不該再讓她，被我耽誤。
“對了，項風，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沒什麼，就提前祝你新婚快樂。另外，那套公寓你記得把密碼改掉，我過幾天就搬走。”
那套公寓是失憶前的林顏專門給我買的，
說讓我有一個能夠安心創業的空間。
只可惜，她全都忘記了。
話剛出口，不止是林顏愣住，陸宇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林顏有些急切地開口：
“為什麼？你身上又沒有錢，我是你的朋友，你可以安心住在那！”
林顏過於激動，鍾嘉年注意到了她的異樣。
他不動聲色地攬住她的肩膀，宣誓著所有權：
“是啊，項風。只要你想，你可以一直住著。我不是小氣的人，也不缺這點錢。”
我聽著鍾嘉年言語中的羞辱，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憤怒。
“不用了。既然要結婚了，我們也該保持距離。”
抬頭，我對上林顏錯愕的雙眼。
對著她露出最後一個笑容：
“林顏，我們以後就當是從未認識的陌生人，不要再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