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今天像條失了控的瘋狗。
聞以笙在他懷裡蜷縮起身體,卻是背對著他,眼淚從眼角滑落。
無聲的抗拒。
男人一僵,忽而笑了,笑意泛冷:“哭什麼,跟著野男人出去一趟,就忍不了我了是嗎。”
“膽子大了,敢和鍾敘聯合起來耍我,還差點讓你跟他跑了,把我當傻子玩呢?”
聞以笙痛苦地發顫,早已放棄解釋:“溫執,我們已經結束了,你到底要關著我到什麼時候…”
溫執屈指為她擦掉眼淚。
手倏然收緊,抓起她頭髮,嘴角帶著惡劣的笑:“你這話怎麼說的我像個變態一樣,當初不是阿笙妹妹你先來對我笑,勾引我的嗎?”
“結束?”溫執冷笑,聲音溫柔卻極具壓迫性。
“只要我不說結束,你的生死榮寵就只能我說了算,你要做的是卑恭鞠膝帶著笑,言聽計從只許討我歡心,只許對我撒嬌,對我溫柔,任我拿捏不能抗拒半分…”
聞以笙自嘲的想,他的意思是要自己當他的一條狗。
還是一條失去所有自由,每天承受男人管束和佔有慾的狗!!
“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經真的愛過你。”
可如今更是真的後悔招惹了他。
下輩子下下輩子,她都不要再接近這麼一個披著溫柔外衣,實則陰狠偏激,嫉妒心強烈佔有慾極端、冷漠自私的變態!!
“放過鍾敘,我和他…是清白的。”
聞以笙艱澀地說完這句話後,渾身力氣一點點被抽離,身體和意識慢慢往下墜。
是死亡嗎?
那,她…好像要解脫了。
“阿笙…”
“聞以笙!!”男人一僵,嘶啞的喊聲滿是焦灼和鬱怒,“你敢死我一定不會放過鍾敘,連他鐘家人一起往死裡整你信不信?”
懷裡女人身體逐漸冰涼。像被壞孩子弄壞的玩具娃娃一樣破敗死寂。
男人臉上再沒有往常的溫和偽裝,只透著股萎靡絕望的死氣,聲音嘶啞艱澀,“別離開我啊,阿笙…”
*
黑色的車緩緩駛進溫家莊園。
車上,後座的女孩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她眸光不再似之前茫然稚氣,卻蒙上了一層水光,溢滿淚水的眼眶通紅。
聞以笙看著車窗外望不到邊的私人莊園,止不住眼淚直流。
忽的又“撲哧”一聲,破涕為笑。
或許是老天眷顧。
不忍她年華最美好的二十五歲,被溫執羞辱折磨而死,所以給了自己一次擺脫溫執的機會。
現在,她重生回了七年前,第一次來到溫家莊園的時候。
這一年,她十九歲,剛剛步入大學。
她還沒因為初次相見的驚豔、對溫執偽善的表面生出好感。
更是還沒和他在一起。
沒有被他偽裝的溫柔吸引,以致後來的學業、跳舞夢想、所有社交活動、朋友交際、穿衣打扮全部被他嚴格管束、掌控!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後座又哭又笑的女孩,疑聲問:“聞小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聞以笙擦乾淨眼淚,揚起笑顏:“做了個噩夢而已。”
女生清麗精緻的眉眼彎起甜甜弧度,白淨小臉霎時靈動起來。
年輕司機看的老臉一紅,移開視線:“噩夢都是相反的,聞小姐以後在溫家的生活,一定會美好順心。”
聞以笙挑眉輕笑,“借你吉言。”
可經歷過一世的聞以笙比誰都清楚,溫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窩。
這裡有覬覦聞以笙身體,企圖侵犯她的好色敗類。
有心思扭曲,用各種手段栽贓侮辱她的高傲小姐。
還有最令她憎恨,唯恐避之不及的斯文變態溫、執!!
美好順心?怎麼可能…
“呃…”正當聞以笙思考著這一世如何遠離溫家,重新生活時,她意識猛然空白了一瞬。
怎麼回事,這不對!
就像有一塊橡皮擦,她腦中的記憶慢慢在被抹除、清洗。
難道是重生後,上一世的記憶無法和這具身體共存嗎?!
聞以笙慌了,她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模糊!!
不可以,她好不容易能擺脫溫執…
不可以再去招惹他!
聞以笙顫著手去翻找隨身背的書包,她有出門帶紙筆的習慣。
她抬手抹掉模糊了視線的眼淚,艱難地握住筆。
在小本子上一筆一劃、彷彿雕刻般記下一句話。
大顆大顆眼淚落下,濡溼了紙頁。
還未寫完,聞以笙脫力一般靠在車窗,閉上了眼,彷彿陷入黑沉長眠。
再次睜眼,女生神情懵懂,茫然地摸了摸自己滿是淚的臉頰。
自己為什麼,哭了?
聞以笙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很痛苦的記憶。
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垂眸,翻開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來的記事本。
小本子上有一頁紙被水濡溼。
紙上寫著令她骨髓深處彷彿都在顫抖的字跡:
【聞以笙遠離溫執!別被他外表迷惑!他是瘋子是變態!你會…】
車子停了,有管家打扮的人為聞以笙開了車門。
“聞小姐,請下車吧。”
“嗯,謝謝。”
聞以笙回過神,收起記事本,暫時壓下心頭不安的情緒,下了車。
入眼是一座極為奢華壯麗的法式別墅。
溫叔叔家也太有錢了…
管家溫聲說道:“老爺和夫人不在京市,晚上才能回來,房間已為聞小姐安排好,請先跟我來。”
聞以笙點頭道謝,隨著管家來到三樓。
“站住。”身後響起一道輕輕淡淡地聲音。
少年邁著長腿過來,灼灼目光盯著女生的背影,語氣泛著挑逗和嬉笑:“哪裡來的小妹妹,不會是我爸在外面養的私生女吧。”
“妹妹,轉過臉來讓我看看你的臉。”
聞以笙心一緊,莫名聯想起下車前,記事本上看到的那句話…
溫、執?
難道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