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隔天一早，慕言隻身來到了奶奶家。
這是一處典型的農家小院，小院的圍牆是用老式的青磚壘成的，磚面上佈滿了歲月的痕跡，縫隙裡還長著幾株頑強的野草，隨風輕輕搖曳。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排低矮的瓦房。屋頂上的黑瓦已經有些年頭了，瓦縫間長滿了青苔，顯得古樸而滄桑。
房簷下掛著幾串曬乾的辣椒和玉米，紅黃相間，牆角的雞籠裡，幾隻母雞正悠閒地啄食，增添了幾分生活的氣息。
正屋的門是兩扇對開的木門，門上貼著已經褪色的春聯，字跡依稀可辨。
屋裡光線昏暗，慕言一時有些看不見，適應了一會，沒在堂屋發現老人的身影，推開隔間薄薄的塑料門，果不其然，他奶奶坐在那包餃子。
慕言站在她身邊好一會她才發現：“哎呦，你咋來了？”
“我放假咧！”慕言趴在她耳邊大聲說話。
他奶奶的耳朵早幾年就有些聽不見了，現在越來越嚴重。
“你咋沒戴我給你買嘞助聽器？”
“我看沒人來，就沒戴。”
慕奶奶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沾的麵粉，從床邊的櫃子上找到助聽器戴上。
“啥時候放嘞假啊？”她邊問邊翻抽屜，找到幾個栗子和幾盒酸奶塞到慕言懷裡，“這是昨兒個恁二姑來的時候帶的。”
“有三四天了。”慕言接過，拆了一盒酸奶，將其他東西放在桌子上，“俺爺嘞？”
“餵羊去了。”慕奶奶坐在床邊抓著他的手，常年幹農活而顯得黝黑粗糙的手微微有些剌人，“來還有啥事不？”
“咱們要搬家了！我最近工作賺了點錢，俺爸媽又添了一點買了套大房子，咱們一起住。”
慕言沒告訴她真相，他爺跟他奶藏不住事，要是一說他全款買了套房子，又得跟人炫耀自家孫子賺了大錢，到時候得生出不少事，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別說了。
“喲！城裡的房子不便宜吧？你咋來那麼多錢？可別讓人坑了啊言子。”
“我在學校參加了一個比賽，我們小組獲獎了，獎金好幾萬。俺爸媽又添了幾萬付了首付，還得還房貸呢。”
“那一個月也得不少錢吧……”
“哎呦，這您就別管了。”慕言挽住奶奶的胳膊，“咱們這冬天太冷了，在那有暖氣，你的腿也好受點。”
“那我跟你爺冷了再過去，到時候把雞還有羊賣了，把錢給你爸媽，他們也輕鬆點。”
“賣啥啊？為啥賣了啊？”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緊接著，一個高壯的身影推門而入。慕言的爺爺回來了。
他穿著一件舊式的粗布褂子，褲腳捲到膝蓋，腳上踩著一雙沾滿泥土的布鞋，手裡還握著一根放羊用的長鞭。雖然年過六旬，但他的身板依舊挺拔，肩膀寬闊，步伐穩健，臉上帶著風吹日曬的紅潤，眼神炯炯有神，顯得精神抖擻。
“爺回來了！”慕言笑著迎上去，接過爺爺手裡的鞭子。
“你啥時候回來了？”
“三四天了。”
爺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問道：“剛才跟你奶說啥呢？賣雞賣羊的，咋回事？”
慕言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一遍。
“我大孫子出息了！”他爺爺先是皺了皺眉，很快就眉開眼笑，“行，就聽你奶的，俺倆等天冷了再過去，到時候看看能不能這些羊賣個好價錢。”
見他爺沒反對，慕言鬆了口氣，他就害怕他爺不同意，捨不得養的這些雞啊羊的，到時候小區又不能養這些，他爺又不願跟自己走。
他爺不跟著走，他奶也不會去，每年冬天腿疼的都受不了。
好在還算順利。
任務圓滿完成，慕言也沒有多待，不顧倆老人的挽留，騎上小電驢就回去了。
他媽還在家等著他吃飯呢。
回到家，慕言推開門，一股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
廚房裡傳來鍋鏟碰撞的聲音，伴隨著母親孔明純輕聲哼著的小調。
他媽昨天將那一個地方的活結束就不幹了，每天干個活累的她腰都直不起來，現在可好了，不用上班的感覺真好。
他爸就比較慘了，身為包工頭不能說不幹就不幹，最起碼要把眼前這個項目結束。
他走到廚房門口，看到老媽手裡端著剛炒好的菜，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
“媽，我回來了。”慕言接過她手裡的碟子放在桌上。
孔明純笑容燦爛：“回來得正好，快去洗手，準備吃飯。”
慕言點點頭，走到洗手間洗了手，回到餐桌前坐下。
桌上擺著幾道家常菜：一盤青椒炒肉，一碗西紅柿雞蛋湯，還有一碟清炒小白菜。
孔明純端著一碗米飯走過來，放在慕言面前，語氣溫柔：“快吃吧。”
慕言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他抬頭看了看母親，發現她的神情比以往輕鬆了許多。
“今天心情不錯啊媽。”慕言笑著說道。
孔明純也笑了，語氣輕鬆：“媽現在心裡踏實。你爸的工資雖然還沒下來，但你現在能賺錢了，學費生活費你都能自己解決，媽也不用愁了。”
她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感慨：“從前媽總後悔，沒聽你舅舅的話好好讀書，上完初中就不上了。結果人到中年還是沒著沒落的。
現在好了，你出息了，媽也能跟著享福。”
慕言聽了，心裡一陣酸楚：“這裡離我姥姥家就隔了幾個單元，到時候你沒事就能串串門，找我幾個舅媽打打麻將。”
“我昨天跟你舅舅打電話說你賺了點錢，在這裡買了套房，你舅舅一直誇你有出息。”
“真的啊？”
慕言的大舅舅是他姥姥家裡最有本事的，曾經是他中學學校的主任，現在退休了。
他從小見他舅舅就犯怵，在別人面前皮的不行，就不敢在他舅舅面前放肆，每次都乖的跟小雞崽一樣。
“對啊！”孔明純驕傲地抬頭，“他說明天晚上來咱們家吃飯呢，祝賀我們喬遷之喜。”
“那我明天可有口福了。”
吃過飯，慕言把碗筷放進剛買的洗碗機，徹底解放雙手！
孔明純吃完飯就去他姥姥家串門了，她有一段時間沒回去了，現在有空正好去玩會，本來想叫慕言一起的，但他沒去。
天知道，他的賬號已經斷更四天了！
而且他有三個星期沒直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