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街頭的一處角落。
一群男女圍繞著一輛保養的油光鋥亮的黑色小轎車。
他們手裡拿著鋼管、搬磚各種工具。
無一例外的都使出自己渾身的力氣往車上招呼著。
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不斷傳來。
隨著聲音的響起,車殼或是凹陷一塊,或者濺起細碎的零件。
陳澤眼神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那一下又一下砸的不僅是車,也一同重擊在他的心裡。
腦海中的無數美好的記憶,也隨之破碎。
只留下這一年來,逐漸對他煩躁的沈清秋。
“兄弟,要來一根嗎?”
一個陌生男人走到陳澤旁,遞來一支菸。
陳澤看了他一眼,以前為了談生意不得不抽菸喝酒。
說起來,自從沈清秋將他踢開公司後,他也有一年多沒有碰過菸酒了。
陳澤接過煙,那人拿出打火機替他點火。
煙霧升起,視野朦朧,陳澤深深吸了一口。
菸草味湧入喉嚨,落入肺部。
火辣辣的滋味,令人難受的很。
煙很廉價,味很衝。
可陳澤卻覺得,心裡沒有那麼堵了些。
“陳澤,這人剛砸了十分鐘,要收一百塊錢的。”
沈語彤湊在一旁,小聲的嘀咕著。
陳澤聽見她的聲音就來氣。
“要不是你那點力氣,我至於快天黑了還來這找人砸車嗎?”
“你知道浪費我多少時間嗎?”
沈語彤有些委屈:“你這不是可以賺錢嗎…”
她按陳澤的吩咐,在車前面放了一塊牌子,跟一疊合同。
【休閒放鬆解壓,免費砸車,可籤合同保證無責,一分鐘十塊錢。】
“你覺得我差這歪瓜倆棗?”
陳澤狠狠吸了一口煙後,隨手就扔在地上踩滅。
“拿你一根菸,你給個五十就算了。”
那男的眼睛一亮,一根紅塔山抵了五十,划算啊。
“好勒哥!”
陳澤擺了擺手,這才瞥了沈語彤一眼。
“什麼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沈語彤被他這樣說,緊緊抿著嘴,兩隻手交叉有些無措的勾著手指。
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不住的打轉。
“你..你怎麼對我那麼大意見啊…一天下來都在針對我..”
“我一個女孩子…力氣本來就小啊..嗚..嗚..”
“你..你要跟我道歉!”
陳澤看著這與沈清秋有七分相似的臉頰。
這一刻,紅著眼眶楚楚可憐的模樣倒是不像沈清秋了。
陳澤不得不承認,他對沈語彤有那麼大意見。
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沈清秋。
每當看著沈語彤的臉,他都會想起沈清秋對他做的事。
陳澤深呼一口氣,確實是他的問題。
沈清秋是沈清秋,沈語彤是沈語彤。
“行,這次算我錯了。”
陳澤隨口說了一句,態度不算誠懇。
沈語彤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剛是在道歉嗎?”
“嗯,算是吧。”
沈語彤眼睛一亮,讓這個傢伙道歉,還真是不容易啊!
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伸手擦了擦眼淚,這時已經有點小開心了,可還是嘀咕道。
“道歉就道歉啊,還那麼嘴硬幹嘛。”
陳澤沒有理她,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
他卻看見了沈清秋的奔馳商務車急停在那群男女的前面。
幾乎是車剛停下,車門就被打開。
沈清秋又急又怒的迅速走到那輛被砸的已經看不出原樣的車前。
“你們在這幹什麼,給我住手!!”
她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冰冷的眼神環視著砸車的眾人。
還在不斷砸著車的男女都是一愣,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
“不是,是車主讓我們隨便砸的呀,而且我們都給了錢的。”
人群中有人不滿道。
沈清秋看向那人,眼神越發的陰沉。
“我就是車主,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讓你們砸我的車。”
眾人沉默不語,只是紛紛朝著另一邊看來。
沈清秋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
視線的盡頭,是一個身形高大,卻有些消瘦的人影。
微風吹拂起他額前的碎髮,露出那略帶憔悴,卻依舊好看的眉眼。
那平靜的有些可怕的神情,讓沈清秋心中猛地一跳。
陳澤與她隔著人群遠遠相望,他緩緩開口。
“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