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環大酒店門口。
“真不需要我跟著去?”
方宇航停下車,有些不放心。
陳澤擺了擺手,笑道。
“算了,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我一個人就行了。”
“你跟著去,我怕你這暴脾氣誤事。”
方宇航被氣笑了。
“是誰脾氣爆?”
“你也就對你家那位有好脾氣,給誰好臉色過?”
“行了行了,你去吧,我在這等你你。”
他直接下了個結論。
陳澤也不再推辭。
夜晚風涼,他緊了緊身上的厚外套下了車。
可陳澤並沒有進去酒店,而是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琴行。
“喂,你走反了吧,酒店在這邊啊!”
身後的方宇航搖下車窗朝著大喊道。
陳澤沒有搭理他。
只是緩緩走到一家琴行面前,仔細打量了一會後搖了搖頭。
“裝修色調暗沉,不是她喜歡的風格。”
他拿起手機一邊對著地圖上的琴行,一邊走著。
此時不過晚上八點。
就有琴行已經關了門。
亮著燈的大部分,也被陳澤排除。
顧靜宜喜歡歡快明亮的色調,要是在外面酒店住的話。
是否是五星級,是否是總統套房,她都沒有講究。
只要附近有喜歡的琴行就行。
晚上學琴,白天下棋、學書法。
是顧靜宜雷打不動的作息。
棋盤,跟書畫貼都可以隨時帶著。
唯獨鋼琴是大件,不太方便。
所以她會選擇外出去琴行。
陳澤在一棟小兩層的琴行門口停下。
這裡一樓關著燈,二樓卻是十分明亮。
悠揚的曲調若隱若現的從裡面傳出。
這裡的裝修隔音算是不錯,僅僅能聽到一絲聲音。
就是這裡了。
不知怎麼的,陳澤心裡忽然有些緊張跟忐忑。
不知道她能否治好自己的病。
也怕她,認出了自己。
琴行沒有鎖門,陳澤緩緩邁步走了進去。
輕輕推開二樓的門,輕盈又流暢的旋律在耳邊響起。
陳澤聽過這首曲子,雖然他忘記了叫什麼名字。
但是他學過,現在也經常聽,只是都不如顧靜宜此時彈的好聽。
他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寬敞的場地四周都擺滿了座位,在正中央放著一臺精緻典雅的鋼琴。
坐在鋼琴面前的年輕女子神情專注,眉眼溫柔似水,嘴角似帶著笑。
她穿著一襲淡黃色印花連衣裙,立領盤扣,纖細白嫩的十指隨著琴鍵舞動。
美人如畫。
許久未見,倒是出落的像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
陳澤戴上了口罩,緩緩走到一處座位上坐下。
靜靜的聽著。
很快,一曲終了。
顧靜宜抬頭看向坐在觀眾席的陳澤。
“這位先生,有事嗎?”
聲音溫柔卻帶著疏離。
陳澤緩緩起身,提著一袋現金走了上去。
他啞著聲音開口。
“病魔纏身,實在沒辦法。”
他將手裡的現金緩緩放在地上。
“還請顧小姐幫幫我。”
顧靜宜打量著面前的人。
此時走近後,她才發現對方的眉眼讓她覺得有些眼熟,帶著幾分親切的意味。
她看了好一會後才開口道。
“我爺爺跟我說過,中醫問診看緣分,你今天能找到我,說明你命數不該絕。”
“手放在這,我好診脈。”
“好。”
陳澤依言,將手放在鋼琴邊上。
顧靜宜拿出一方薄手帕,貼在他的手腕上。
而後如蔥白的手指,才覆了上來。
顧靜宜感受著脈象,如秋水般的眼眸時而皺起。
很快,她收回手,聲音依舊柔和,只是帶了些奇怪。
“摘下口罩,看看舌相。”
陳澤身子一僵,一時間不敢亂動。
顧靜宜見他不動,以為他不知道自己說什麼。
“我要看下你舌脈,就是舌頭,沒其他意思。”
她耐心的解釋著。
對待病人,雖然她向外界開出高價的問診費用。
可實際上,她最看不得這些苦難。
只是眾生皆苦,她又怎麼能一一救得過來?
只能提出十萬問診費,以此來提高見她的門檻。
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也絕對不算少。
有錢家庭也就算了,正常問診開藥。
如若窮苦之家辛辛苦苦湊齊了十萬,或者沒有湊齊診費,也能求到她的面前,那就是他命數不該絕。
顧靜宜不僅會盡力醫治,且會退還診費並且資助足夠的金錢給患者,讓他們還清外債。
就當是做善事,也算…替那人在贖罪。
陳澤沉默了好一會,卻依舊沒有摘下口罩。
“很嚴重嗎?”
顧靜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需要確定一下,是你身體自身的原因,還是外在因素。”
她說著頓了頓,安慰道。
“放心,病者不諱醫,如果五官有缺陷或者其他問題,我能幫忙一起治療。”
“我有些方子,也能養顏。”
陳澤點了點頭,伸手解下口罩帶子。
露出他略顯蒼白的臉。
只是當口罩落下的瞬間。
陳澤清楚的看見,顧靜宜好似全身僵住了一般。
原本柔和的眉眼有一瞬的停頓。
而後是濃濃的震驚、欣喜、還有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
顧靜宜張了張嘴,下意識喊道。
“江…江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