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幾個新知青都要去鎮上供銷社買東西,恰好老知青今天也不用上工,江婉和孫娜娜也要一起去縣城。
於靜靜去問了陳薇在哪裡坐車,陳薇告訴了她。
她和趙園剛出門,陳明旭跟了上來,“靜靜,我跟你們一起。”
於靜靜沒說啥,她管不了人家的腿啊。
江婉和孫娜娜也跟了出來,後面是宮樊蕊,江婉和孫娜娜看到她後,都主動湊到她跟前。
“宮知青,你也要出去嗎?哎呀,早知道,剛才就跟你做上伴了。”
“咱們一塊去吧。”
宮樊蕊得意的看了於靜靜一眼,於靜靜還是不理她。
他們一行人要先去村口找牛車,然後坐牛車去鎮上。
於靜靜大老遠就看到了被拴在樹上的牛,和拴在牛上的車,卻不見趕車的人。
除了他們六個知青,還有村裡的人。
他們都坐上了車,卻還不見趕車的人來。
“趕車的大爺怎麼還不來?”於靜靜自言。
她的話剛落,就從牛頭那邊冒出了一個頭發花白大個子老太太,竄到牛車跟前,老太太還對她眉飛色舞:“趕車的大爺沒來,趕車的大娘在此!”
陸老太這麼一看於靜靜,這姑娘長得白白淨淨,漂亮的緊。
她往上一竄就坐到了牛車上,扭頭看向後面幾個新面孔,問於靜靜:“你們都是新來的知青吧?”
“是,我叫於靜靜。”
“我叫趙園。”
宮樊蕊有點高冷,不想搭理這個白毛老太太,便沒有說話。
陳明旭不方便和女同志擠在一起,坐在最後面,“我叫陳明旭。”
陸老太太笑了笑,“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裡大隊長的娘,簡稱隊長娘。”
於靜靜道:“我們那兒以前老闆的娘,都簡稱老闆娘。”
“哈哈哈哈。”
不止把老太太逗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靜靜,你太逗太可愛了。”趙園趴在於靜靜身上,笑的肚子疼。
陸老太也頓時喜歡上這個小姑娘,她平時就喜歡逗樂,這回是不是能遇上趣味相投的人了?
此時,孫娜娜卻道:“於靜靜,你懂啥啊,人家老闆的媳婦兒才叫老闆娘,老闆的娘根本不叫老闆娘。”
眾人都用“就你知道”的眼神,看著這個不懂幽默的大傻子。
於靜靜問她:“那你說為什麼老闆的娘不叫老闆娘,反而老闆的媳婦兒要叫老闆娘呢?”
“這,這我哪知道?”
“反正人家就是這麼叫的。”
於靜靜不屑於跟孫娜娜爭吵,空氣暫時安靜了一下。
陸老太先發聲,打破了安靜,她笑眯眯地繼續介紹自己:“我們家姓陸,你們年紀都不大,可以叫我陸奶奶。”
於是,幾個人都向她問了好。
宮樊蕊這才知道了這個白毛老太是這裡大隊長的娘,她來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以她的身份,這裡的大隊長一家肯定要恭維著她吧。
她爺爺說要讓她靠自身努力適應這裡,靠實力為這裡的醫療事業發光發熱,再憑本事回京市。
但她爸爸應該會給她做打點吧,
不如先說出自己的身份,也好給大隊長一家提個醒,以後讓他們罩著自己。
她對陸老太說:“你好,我剛才忘了介紹自己了,我也是新來的知青,我叫宮樊蕊,我爺爺是京市的首長,我爸爸和我大伯也都是重要的幹部,我大堂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宮樊蕊還沒說完,就被陸老太給打斷了,她討厭那些一來就搬背景的知青,也懶得討好這些人。
這些人來這裡是搞建設的,不是要他們一家伺候他們的。
宮樊蕊立即變了臉色,這個大隊長娘未免也太不給她面子了。
但陸老太也不是一點也不給她面子,又說:“你們都是來這裡的知青,為了支援咱們這裡的建設,既然來到了這裡,我們就是一家人,哈哈哈。”
並沒有太讓宮樊蕊下不了臺,但也沒有讓她出什麼風頭。
宮樊蕊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的,心裡討厭起這個隊長娘。
難道她爸爸還沒有給她打點嗎?
京市
“爸,您為什麼不讓我幫蕊蕊打點一下,好讓那邊的人多照顧她一下?”宮南疆問宮老爺子:“她畢竟只是一個柔弱女孩,也是您唯一的孫女啊。”
宮老爺子卻很堅決:“只有真實的苦難環境才能有助於蕊蕊的成長,既然是讓她去歷練,就應該給她歷練的條件,一切都要是真實的。”
“爸,難道你就不心疼她?”
“我怎麼不心疼,可人家下鄉插隊的多的去了,哪個父母不心疼?必須按照我說的,否則,她就別當醫生了。”
“好的,好的,爸,我不幫她打點了。”
“要是被我知道你再在背後做手腳,那她就改行吧。”
“我知道了,爸。”
宮南疆出去後,老大宮南裕還在老爺子身邊。
老爺子嘆口氣:“這個南疆幹啥事老想用走後門那套,就不能堂堂正正一點,靠自己的實力不行嗎?你給我盯著他,不能讓他給蕊蕊開後門。咱們宮家的人必須堂堂正正,以實力服人,以實力取勝。”
“爸,我會的。”
柳樹大隊
宮樊蕊討厭陸老太太,於靜靜反而很喜歡這個奶奶,見她精神矍鑠,身姿矯捷,聲如洪鐘,中氣十足,既然是大隊長的娘,自然要有六七十歲了,可對方的精神狀態完全不輸於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可不能是大隊長的後媽吧。
“奶奶,你多大了?”
“今年六十有六了。”老太太用手指比劃了一下,笑起來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
於靜靜點了下頭:“奶奶,您這身體,這精神頭,能活到一百歲。”
於靜靜並不是對陸老太阿諛奉承,而是陸老太真的有這樣的潛質。
老太太哈哈笑了笑:“借你吉言,那我就朝一百歲活了,我也不怕誰罵我是烏龜王八。”突然又嘆了口氣:“我身體不錯,可我那兒媳婦就不行了,一直病懨懨的,好多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把她的精氣神給吸走了,要是她能好起來,我咋樣都無所謂。”
正這麼說著,那邊陸雲朵就攙扶著陸母走了過來。
陸母邊走邊咳嗽,陸雲朵給她拍著背。
陸老太太也下了車過去了,扶著兒媳婦上了牛車。
於靜靜見陸母面色蒼白,身材消瘦,四十多歲的年紀,上個車也能氣喘吁吁。
尤其精神萎靡,看起來像久病不愈。
幾個人主動給陸母讓了位置,陸老太遞過去一個棉墊子,陸雲朵接過鋪在車上,扶著陸母坐在了墊子上,陸母依舊在咳嗽。
“咳咳咳。”
“媽,你怎麼樣了?”陸雲朵幫她拍著胸口順氣
陸母眼尾都是紅的,“媽,媽還好,一會兒去了縣醫院,讓人家給開點藥,吃了,就好了。”
陸老太見人都來齊了,囑咐陸母:“兒媳婦,你一定要坐好。”又囑咐了其他人:“牛車要開了,你們自己坐好了。”
於靜靜想給陸母把脈,喊了陸老太一聲:“奶奶,先別開,我給陸嬸兒看看。”
陸老太揚起來快要落到牛屁股上的鞭子又收了回來。
“啥?小知青,你說你會給人看病。”她頓時就想起來了:“你是昨天一來就給豬接生的那個小知青嗎?大隊長一回家就跟我們說了。”
“是我,我其實主要是給人看病的,動物的也懂一些。”
“哎呀,小知青,你真是太厲害了,那你趕快給我兒媳婦看看吧。”
宮樊蕊心裡又不舒服了,於靜靜又開始逞能了。
她趕緊對陸母道:“其實我也會看病,就是這裡沒有檢查儀器,要是有的話,我就能給嬸兒看一下了。”
她學的是西醫,陸母一直咳嗽,至少要有一個聽診器才行,如果嚴重一些的話,就必須動用一些大型的檢測儀器,比如,能拍X光片的X光機,B超機。
於靜靜卻絲毫沒有這個顧慮,她中西醫都精通,而中醫看病基本上不用藉助儀器,有手就能把脈。
便問陸母:“嬸兒,您能讓我給您把把脈嗎?”
“好。”陸母乖乖伸出了手,露出了自己蒼白細弱的手腕,於靜靜的手還沒搭上去,宮樊蕊就發話了。
“於知青,你是學獸醫的,怎麼能給人看病,給人看病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可要三思而後行,想想你這麼做的後果,要是不會就別瞎折騰,要是耽誤了陸嬸兒的病,你可擔待不起。”
於靜靜笑了:“誰說我是學獸醫的,我本來就是給人看病的,你說我給豬接生就以為我是獸醫,我只是會獸醫罷了,當然給人看病才是主要的。”
宮樊蕊被噎了一下:“但我還是勸你要三思而後行,畢竟關乎人命,咱們該收斂還是收斂一點,不要鬧出令自己後悔的事。”
”宮知青,你一直這麼勸我,不想讓我給嬸兒治病,難道是不希望陸嬸兒的病能好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然陸嬸兒越來越好,所以,我才勸你不要胡來。”
“我只是給陸嬸兒把把脈,我怎麼就胡來了,難道光把把脈還能給人造成傷害不成?”
“我,我怕後面的事情。”
陸母已經伸出去了手,對於靜靜說:“小知青,你給我看看吧,嬸兒相信你。”
於靜靜把陸母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膝蓋上,開始給陸母把脈。
江婉為了討好宮樊蕊,特意給孫娜娜使了個眼色,孫娜娜距離於靜靜較近,便故意用手臂扛了一下於靜靜,於靜靜啪的拍了她一掌:“把你的肘子拿一邊去。”
孫娜娜覺得自己手臂快折了,“於知青,我不是故意碰你的。”
“我也不是故意打你的。”
陸老太朝這邊掃描了一眼,冷厲的眼風嚇得那些人不敢再造次了,於靜靜便開始專心給陸母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