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璃，辛苦你了，公司有些事要忙，等忙完我給你個驚喜。”
“好，明天記得到醫院去，我有些事想跟你說，關於顧知離的，順便請你跟他吃頓飯。”
最後一頓飯，就當和他們告別。
姜璃沒等顧洲白回答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她看著空蕩蕩的家，起身銷燬了最後一件物品，自從她留下，就一直陪著她的小愛。
日薄西山時，姜璃才進了醫院。
她並沒有親自照料顧知離，而是給他請了一個護工。
這一夜，顧知離發脾氣的吼叫，她權當聽不見。
只是躺在陪護床上，把這麼多年，用手機記錄的一切，都刪得乾乾淨淨。
最後一張，是他們的全家福，也是姜璃的屏保。
等到朝陽升起時，顧洲白才急匆匆趕來。
“阿璃，讓你獨自照顧一個晚上，辛苦你了，公司接了一個大單子，等兒子好了我們一起慶祝。”
姜璃一言不發，只是把目光落在他的領口，頸下。
上面細細密密的紅痕，無聲訴說著他昨天晚上的去處。
公司的大單子，是他跟孟晨，在床上談的吧？
“爸爸，孟晨姨姨什麼時候來看我？媽媽一整晚都沒照顧我，我不要她，我要孟晨姨姨。”
顧知離迫不及待地告狀。
姜璃看向顧知離，平靜的眼神讓顧知離有些害怕，他感覺今天的媽媽似乎和往常不同。
顧洲白也察覺出姜璃的異常，心虛讓他下意識整理衣著。
“阿璃，你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是我考慮不周，不該讓你自己在醫院照顧兒子。”
姜璃突然笑了。
他考慮不周，卻知道以她身體不適為藉口，隱瞞了親子活動。
然而在同一天，又突然考慮不周，讓她獨自一人守在醫院。
顧洲白，你到底哪一刻是真心，哪一刻是假意？
“我定了酒店，走吧。”
倒計時最後一天，姜璃不想跟他多說，系統已經在提示她，她時間不多了。
車子在江源酒店前停下。
顧洲白忍不住叫了姜璃一聲，這個酒店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可走在他前面的姜璃，連停都沒停一下。
顧洲白緊鎖起眉頭，他忘了，姜璃早就聽不見了。
可他還是止不住地心慌。
三人一坐下，前菜就被送了上來。
還不等動筷子，顧洲白的手機就響了一下。
姜璃只是瞥了一眼，就看見他屏幕上，孟晨的大尺度照片。
也是在同一時間，顧知離的智能手錶也跟著響了一聲。
顧知離小小年紀從來喜歡學顧洲白，故作老成，可此時臉上的笑意，連遮掩都遮掩不住。
緊接著，餐廳門被推開，孟晨扭著腰走進來。
“顧總，公司有點事情需要你處理，很急。”
顧洲白臉色瞬間一黑，他猛然站起身，擋住了姜璃的目光，連聲音都染上了幾分陰狠：“誰讓你來的？我說沒說過，不經過我允許，你敢出現在阿璃面前是什麼下場？”
孟晨頓時無辜地拉住顧洲白的衣袖，眼中含了淚水。
“洲白，不是我想過來，是，是顧老夫人去找我了，我實在沒辦法……”
“爸爸，你不許兇孟晨姨姨！”
顧知離不顧那條瘸腿，從椅子上跳下來，擋在孟晨面前。
“阿璃才是你媽媽，你在維護誰？”
顧洲白的聲音不輕不重，顧知離卻瑟縮了一下，這次他沒有退縮，只是眼中帶著不解。
“那為什麼爸爸可以有兩個老婆，我不能有兩個媽媽？！而且我不喜歡小聾子，我只喜歡孟晨姨姨！！”
顧洲白沒了聲音。
姜璃不想聽他們父子爭吵，開口說道：“顧洲白，有什麼事，能不能吃完這頓飯再說？有些關於兒子的事，我要跟你說清楚。”
這麼多年一直是她在照顧顧知離，過敏源和要注意的事情，她得交代給顧洲白。
不等顧洲白說話，孟晨的聲音響起。
“顧總，老夫人那邊您去應付一下就可以，很快的。”
“爸，你總不想奶奶再找你哭吧。”
顧知離也好像一下找到了理由，變得理直氣壯。
兩人裹挾著顧洲白上了門外那輛車。
可如果他真的不想，一個女人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拽得動他？
關上餐廳門前，孟晨回頭，得意地衝姜璃笑了一下。
“小聾子，這次我又贏了，讓位吧，顧夫人不是非你不可。”
她關上門的瞬間，整個餐廳寂靜得可怕。
姜璃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阿璃，公司有點事，我先去處理一下，這頓飯我們以後再吃，等我，愛你。”
一滴眼淚，從姜璃眼中落下。
她又恢復成了初次來這個世界的默然。
最後十秒，姜璃把孟晨做的一切，發給了顧洲白。
機械音在姜璃腦中響起。
最後一秒，姜璃踏出了酒店。
顧洲白，沒有以後了。
這個世界，上天入地，再沒人能找到姜璃。
顧洲白。
你的以後裡，也再沒有姜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