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鶴眠薄唇緊抿,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我沉醉在能嫁給沈鶴眠的喜悅中,卻忽略了最重儀表的他,求娶我時,穿著最舊的衣袍。
我開始跟著嬤嬤學禮儀。
收起了心愛的騎裝,把養了十年的烏騅關進馬廄。
最喜歡爬的那棵歪脖樹,也讓父王砍了。
成婚當夜,我記著母妃的教導,在喜榻上從早坐到了晚。
哪怕肚子餓了也小心忍著。
那是我十幾年來,最乖順的一天。
我滿心歡喜地等著沈鶴眠。
可他一進來,便趕走了喜婆和婢女,隨意地扯下蓋頭,遞給了我一把匕首。
不帶感情地說:“自己割還是我來?”
我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見我不接匕首,直接拉起我的手,用匕首割破我的指尖,按在雪白的帕子上。
血珠越滲越多,落在帕子上紅梅點點,刺得我眼睛生疼。
做完這些,沈鶴眠轉身離開,甚至沒有一句解釋。
大婚之後,他再沒踏進過我房中一步。
我為他找了很多理由。
也許是操持婚事太累,沒有精力圓房。
也許是憂心國事,他要先顧朝堂再顧我。
也許是獨身久了,不習慣與人同榻。
……
就這樣,我自己騙了自己三年。
三年裡我有嘗試過,偷偷看那些春宮圖冊,請教花樓裡的娘子如何撩撥男人。
甚至跑到書房去,主動脫光站在他面前。
可他從來不碰我,出入祠堂卻越來越頻繁。
我以為,他去祠堂是為了靜心。
直到看見祠堂裡,他對著沈清漪的畫像自瀆。
才知道,我的夫君不是無慾無求,只是不想要我。
他也不是情絲淺淡,而是心裡藏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沈清漪。
沈鶴眠是沈家養子,沈清漪是他兄長的女兒,只比他小四歲。
他顧著禮法,念著養恩,不敢承認自己的愛意。
偽裝著清心寡慾的佛性,甚至連求娶我,都是為了遮蓋自己見不得光的感情。
我咬住唇,唇齒間血腥味瀰漫。
為沈鶴眠燃了五年的心火,熄滅了。
祠堂裡燭光晃動,隨著一聲釋放的喟嘆,沈鶴眠停了。
他貪婪地看著畫像,心裡的慾念還在繼續。
“阿漪,你若不是兄長的女兒,我便可以愛你……”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聲驚雷在我腦中炸開。
我期盼了這麼多年的“愛”字,他對著別人的畫像,就這麼輕飄飄地說出來了。
他寧願跟一個死物談愛,也不願意看一眼身邊的妻子。
熄了火的心又淬了冰,我渾身打顫,幾乎站立不穩。
沈鶴眠從祠堂出來時,恢復了那個清冷出塵的模樣。
身上的青灰色禪衣穿得齊整,只是衣襬處有很明顯的褶皺,洩露了方才的激烈。
我按下心口的刺痛,攔住他:“我有事找你。”
他淡漠的目光在我臉上轉了轉,說道:“別再亂學淫技,你是郡主,不是妓子。”
他以為我又是來勾引他的。
我苦笑:“這次是真的有事與你說。”
我伸手去掏懷裡的和離書,沈鶴眠神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