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粗魯地把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塞到我手裡，“拿錢趕緊走！別在這丟人現眼！”
正當我胸腔怒火即將噴薄而出時，一個溫婉柔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振邦，這是誰來了呀？”
孟雪晴，秦振邦亡師的妻子，穿著一件米色羊絨大衣，手腕上那塊金色的女士腕錶，奢華得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她款款走到秦振邦身旁，親暱地挽住他的胳膊，動作自然而親密，彷彿他們才是一對真正的夫妻，而我，只是一個不速之客。
“這位，就是你的妻子吧？”孟雪晴轉過頭，微笑著看向我，眼神卻帶著一絲憐憫和探究，像是在打量一個可憐的乞丐。
我抬起頭，直視著孟雪晴那張精緻的臉龐。
前世的屈辱和痛苦像潮水般湧上心頭，幾乎要將我淹沒。
“秦振邦，為什麼你有錢給她買金錶，卻連孩子的藥錢都不肯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我的聲音不大，卻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秦振邦臉色驟變，拽住我的手臂就往外拖，“回去再說！”
我甩開他的手。
“大家評評理，我這個正牌妻子和孩子住在鄉下破茅屋，他卻跟這女人住在教授公寓。”
路過的幾位教授臉色變了，交頭接耳起來。
秦振邦額頭冒汗，左右為難。
孟雪晴臉上的笑容凝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恢復溫柔的模樣。
“振邦，孩子還在發燒呢，先帶上去休息著吧。”
她故作大方地說，眼角卻緊緊盯著圍觀人群。
秦振邦拽著我往學校裡走去。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師孃一個人不容易，我必須照顧好他們母子。”
“不能對不起老師的救命之恩。”
我被半推半就地“允許”進入那間教授公寓。
推開門的一瞬，溫暖的空氣撲面而來，刺痛我凍僵的臉。
這裡擺放著精緻的盆栽，牆上掛著價格不菲的裝飾畫。
茶几上攤開的書籍，沙發上隨意搭著的披肩，廚房裡飄來的香氣。
這一切多麼像個家，卻不是我的家。
孟雪晴優雅地走向冰箱，拿出一盤切好的水果，擺在茶几上。
“孩子一定餓了，嚐嚐這個吧。”
她的聲音溫柔得像毒藥。
我撇了眼冰箱裡塞滿的食物，想起鄉下冰涼的土炕和空蕩蕩的鍋。
我的女兒安安怯生生地坐在凳子上，不敢抬頭。
而孟雪晴的孩子孟曉星正坐在沙發上玩著新款遙控汽車，衣服上的小標誌是我在路上見過的奢侈品牌。
我低頭看看自己的孩子，衣服打著補丁，臉頰凹陷，眼窩深陷。
安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那盤水果，卻不敢上前。
“您的孩子怎麼這麼瘦啊？”
孟雪晴假惺惺地問，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鄉下的生活應該不好過吧。”
她說著便遞過來一個蘋果。
“是啊，鄉下來的孩子，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
秦振邦接腔，語氣裡充滿嫌棄。
牆上的照片裡，秦振邦和孟雪晴母子的笑臉燦爛奪目。
臥室門半掩著，能看到女人的睡袍掛在門後。
書櫃上放著孟曉星的獎狀，卻沒有我和孩子的痕跡。
安安終於忍不住飢餓，偷偷伸手去拿一塊蘋果。
“小孩子不能偷東西！”
孟曉星的聲音立刻變得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