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會的地點在金陵酒店。
鍾楹剛來南京的時候,曾路過那裡。
她還記得,那棟建築高大而氣派,門口的車流絡繹不絕。
鍾楹曾好奇地想過,究竟賺多少錢的人才會在裡面吃飯。
走進酒店大堂,挑高的天花板上懸掛著巨大的水晶吊燈,四周的牆壁裝飾著古典的中式屏風。
鍾楹站在這裡,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割裂感,自己與這環境格格不入。
媽媽還在的時候,也曾給過鍾楹一段不錯的生活,但那只是小鎮上的日子。
鍾楹從未走進過一家酒店。
此刻的她,彷彿劉姥姥進大觀園,每一步都帶著小心翼翼的好奇與侷促。
宴會廳定在酒店的頂層。
剛下樓梯,鍾楹就看到門口擺著齊悅的人形立牌,立牌上的齊悅笑容燦爛,背景板閃閃發光。
寫著“小公主,十六歲生日快樂”的字樣。
鍾楹邁進宴會廳,廳內佈置得極為奢華。
長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上面擺滿了精緻的甜點和飲品。
桌子的中央是一排排各式的鮮花,花香在空氣中瀰漫。
鍾楹看到齊悅正被一群女生簇擁著,大家七嘴八舌地聊著什麼。
今天的齊悅格外漂亮。
她穿著一身黑白配色的蓬蓬裙,剪著最時興的公主切髮型,脖子上還戴著一圈璀璨的鑽石項鍊,整個人看起來漂亮極了。
“齊悅,你是怎麼把陸颺叫來的?”
說話的女生是隔壁班的吳心雨,鍾楹記得她跟齊悅一直不對付。
齊悅抿了抿唇:“你懂什麼呀,我跟他一個班,關係自然不錯。”
吳心雨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
齊悅看到她吃癟的神情,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又有人好奇地問:“那顧明遠來不來?”
齊悅揚了揚下巴,語氣裡帶著幾分傲嬌:“他去北京參加競賽了,趕不回來,不然肯定也是會來的。”
幾個女生聽了,失望地嘆了口氣。隨即又湊在一起,小聲討論起遠處的陸颺。
“齊悅,你跟陸颺一個班,他有沒有喜歡的人啊?”一個女生忍不住八卦道。
齊悅說:“沒有吧,他平常都不怎麼跟女生說話,除了打籃球就是學習。”
“那你面子可真大啊。”
“就是,就是……”
女孩們毫不吝嗇地恭維著,齊悅聽後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忍不住瞥了一眼陸颺。
“不跟女生說話卻來參加你的生日會,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有人半開玩笑地說道。
齊悅聽了,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她故作矜持地擺了擺手:“哎呀,你們別瞎猜了,哪有你們說的那樣。”
但齊悅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了人群裡的陸颺。
他手裡拿著一杯飲料,正和幾個男生低聲交談。
齊悅看著陸颺的背影,心裡泛起一絲漣漪。
她本來沒想過陸颺會答應,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遞了邀請函。
沒想到,陸颺當即就說有空,還特意問了她是哪天。
“或許,他真的對我有那麼一點特別呢?”齊悅心裡暗暗想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
吳心雨看到齊悅的神情,冷笑了一聲:“有的人真會白日做夢,誰不知道陸颺對誰都一樣。”
齊悅聽到後,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語氣也變得尖銳起來:“吳心雨,你非要在我生日這天跟我找不愉快是吧?那下個月你生日,你現在就去問陸颺,看他肯不肯去?”
吳心雨氣得臉色發白,咬牙道:“我沒你這麼無聊!”
齊悅跟她不睦已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齊悅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幾分譏諷:“我無聊?不知道是誰,初中三年暗戀陸颺,搞得人盡皆知,結果人家連你名字都記不住……”
她還要繼續說下去,周圍的人見兩人劍拔弩張,趕緊上前打圓場。
“別說了別說了,齊悅,你不是說還要換身衣服嗎?快去準備吧!”
齊悅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何必跟吳心雨一般見識。
“好啦,大家別光站著了,去吃點東西吧,蛋糕馬上就來。我換完衣服就回來。”
女生們聽了,紛紛散開,有的去拿飲料,有的去拍照,話題也漸漸轉移到了別處。
鍾楹站在一旁,看著四散的人群。
她不想麻煩齊悅,也不想讓自己顯得格格不入,於是四下張望,想找個稍微熟悉的面孔。
可看來看去,齊悅請的班裡人並不多。
無奈之下,鍾楹只好走到長桌旁,拿起一個盤子,準備先吃點東西打發時間。
長桌上擺滿了精緻的甜點和飲品,每一道都像是藝術品。
鍾楹從未見過這樣的食物,更別提嘗過了。
她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蛋糕,塞進嘴裡,細膩的口感和香甜的味道瞬間在舌尖化開。
鍾楹正品嚐著,齊悅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幽怨:“阿楹,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跟我打招呼,一個人躲在這裡吃東西。”
其實齊悅並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她的真心朋友並不多。
但因為鍾楹性格溫和,又長得漂亮,齊悅對她格外喜歡。
鍾楹笑了笑:“我剛進來,就看到你跟吳心雨‘華山論劍’,然後你去換衣服了,我就沒去打擾你。”
“說起吳心雨我就來氣!”齊悅撇了撇嘴,“你知道我媽媽有多勢利眼,非讓我邀請她。我還以為她有自知之明,不會來呢。結果她聽說陸颺要來,立馬屁顛屁顛地跑來了,真是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