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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角落的兩人執手站在一處,姿態親密。

元梁鈺驟然抿緊了唇角,只覺得眼前一幕異常刺眼。

她舌尖綻開苦意,喉嚨哽塞,像是被人塞了黃連進口。

就在此時,角落的女子忽然回頭看來。

她回眸時眼尾微挑,在祁雲策瞧不見的角度,帶著些得意之色。

元梁鈺眸色一僵,回過神意識到錦棠的意圖後,她內心不屑。

真是笑話,自己與祁雲策清清白白,又何須她如此做派。

對於錦棠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元梁鈺都是有些看不上眼的。

她甚至不屑與她做比較。

但此刻,一想到祁雲策竟被這樣的女子給矇騙。

元梁鈺便心緒不穩,情緒劇烈起伏。

她心中更是不可控的冒出一個想法——

想叫祁雲策認清對方的真面目!想告訴他這樣的女子根本不值得他去喜歡!

……

今夜有驚無險,一行人踏著月色返回營地。

錦棠神情有些懨懨,“阿策,我有些累,你可不可以揹我啊?”

默默關注著兩人的雲丹,聞言撇了撇嘴。

低聲哼道:“您瞧瞧她又來了!這麼嬌氣還非要跟著一起去京城,真是累贅。”

“小姐您放心吧,祁小將軍早晚會厭惡她……”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見祁雲策人已經在女子面前蹲了下去。

山霧撞碎在月光裡,女兒家昳麗眉目浸著如水的月輝,她笑著向前輕柔一撲。

直起腰身後,迎著吹過四野的風,少年額前的發亂了些,卻遮不住他眉骨下灼灼生輝的眼眸,笑意自眼尾層層漾開著。

這一幕美好的簡直刺眼。

雲丹臉色一僵,小心覷了眼身旁元梁鈺的神色。

見其面露傷心,雲丹頓時心疼不已。

覺得祁雲策眼盲心瞎,錯把魚目當珍珠,卻對真正的明珠視而不見。

小姐對他情深意重,為何他就偏瞧不見小姐的好呢!

“小姐,您千萬別難過,您才是與祁小將軍相識已久之人!”

“況且日子還長著呢,她一個農女懂什麼,恐怕識的字都還沒有奴婢多,這等身份卑賤之人,若非機緣巧合、怕是給您提鞋都不配。”

“日後如何誰又說得準,總有一日,祁小將軍會看清她的真面目的!”

……

昨個剛下了場秋雨,薄霧在林間遊走,草木上的露水有些重。

“阿策,你方才好生厲害啊,一個人居然能打贏那麼多人。”

“多虧有你來救我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雖說是為了走劇情,故意要人背的,但總歸是不用自己走路了,錦棠毫不吝嗇的笑著恭維道。

祁雲策只覺得背上的重量輕得像片雲,偏生那片雲會說話,溫熱的氣息撓得他耳根發癢。

不對,這雲還會動手動腳,此刻說著話還不忘扯他腦後的馬尾玩。

祁雲策唇角勾起,似是輕笑出聲。

但錦棠沒聽見,還在那絮絮叨叨地問道,“對了阿策,你是最喜歡用劍麼?”

“還算可以。”

“主要劍佩戴著輕便些,也更方便。”

祁雲策側頭對她揚唇一笑,連睫毛都綴著細碎的光,“若真論喜歡,我更喜歡用槍。”

“我下次舞槍給你看,好不好。”

“好啊。”錦棠十分捧場地應道。

“既然阿策如此說了,那想必舞槍是更好看的。”

她指尖還繞著鴉青色髮絲打著轉,自然瞧不見,祁雲策唇角抿開的那抹昳麗笑意。

……

回了營地後,錦棠拿手絹沾水擦了擦有些花的臉。

收拾乾淨後,她就說困了。

沒她戲份了,不睡覺還等什麼。

況且男主一會兒還得去找女主,兩人湊到燈下聊天去,錦棠識趣地給他們騰地方。

守著人進了馬車,祁雲策這才去找了軍醫,拿了些活血化瘀的藥。

等回來時,馬車中已響起女子綿長的呼吸聲。

祁雲策靜靜的站了一會兒。

最後斜靠在了馬車邊上、輕輕將頭靠了上去。

少年身姿挺拔,馬尾高束,連發尾搖晃的弧度都清晰的映在綠茵之上。

他捏著手中的藥瓶,低頭無聲的勾了勾唇角,又將藥瓶收進懷中,留著明日再給某人用。

冷月的光輝灑落進他的眼中,他彎眸一眨,便就化作瀲灩璀璨的波光。

儼然一副早動了春心的模樣。

……

大軍回京當日,城門大開,京城百姓夾道歡迎,酒肆茶館皆人滿為患,好不熱鬧。

隨著大軍進京後,兩件驚人消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

一是,此次竟有人女扮男裝隨軍出征,而且還不是旁人,正是那所有人都以為已經故去的元家嫡女,元梁鈺。

原來當年元家滅門的慘案,尚有餘薪。

另一事嘛,則與近來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有關。

像祁雲策這般的家世、相貌,如今又要加一條戰功赫赫,可不更成了眾人眼中的香餑餑。

然而還不等京中貴女們摩拳擦掌、各顯神通,叫人心碎的消息就傳來了。

這朵名花已有了主。

離譜的是,對方竟是個不知道在哪冒出來的農女!

真真是氣煞人也!

此事傳的沸沸揚揚,毫不意外的,很快就傳到了祁雲策的母親、瑞嘉長公主的耳中。

待祁雲策從宮中覆命出來,剛一回到長公主府。

就見廳中,母親端坐高臺,表情似笑非笑,而坐在一側的父親,衝他擠眉弄眼,毫無國之重臣的形象。

祁雲策:“……”

“母親、父親萬安。”

“嗯。”

長公主應了一聲,端起茶盞,似笑非笑地側眸問道,“我今日聽人說起,你帶了一個農女回京。”

“還稱她為未婚妻子?”

長公主喉嚨中壓出一聲輕笑:“我怎不知,我兒何時這般風流了,出去行軍打仗竟還能帶回來一筆風流債。”

這話多少有些陰陽怪氣的意味。

但偏祁雲策卻像沒聽出言下之意般,揚唇笑了起來,“孩兒此生就風流這一次。”

“她是孩兒此生唯一想要求娶的女子。”

這般強調兩次,甚至還用上了求字。

像祁雲策瞭解自己的母親,長公主又如何不知自己兒子是個什麼脾性。

說好聽些是倨傲恣意,說難聽些就是狂妄至極。

便是皇帝那幾個與他差不多同歲的皇子公主,他都未必真將對方瞧進去眼裡。

如此實在是不難看出來,她這兒子對那農女是何等態度。

看來這事實較傳言相比,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嘉瑞長公主當即冷下臉來,將茶盞往桌上一放,冷聲質問道:

“你當真要娶一個農女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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