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聽說宋睿最近因為你和所有人都鬧翻了？”
顏奕菲愣了一下，思索著前因後果，似乎是這麼回事，卻還是冷漠的回道，“你想勸我離開他嗎？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他…”
“離開？”姚萍萍冷笑地打斷她，“顏奕菲，我不需要你讓男人，他不過是我選定的一條狗而已，你想要的東西，在我眼裡不值一提。”
顏奕菲望著姚萍萍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微微一笑，“好吧，那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結束。”
“顏奕菲！”姚萍萍低聲喝道，眼底裡流出了一絲瘋狂，惱火地喊道，“你給我站住！”
自顏奕菲轉學來到一中後，原本容貌較好，家庭優越的姚萍萍就從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顏奕菲長得很漂亮，也有一種別樣的驕傲，在第一天出操的時候，這位女孩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無論男女，無論同學或老師。
女孩們聚集在一起打量著她，羨慕她，並且有種不好意思的神情，那種神情姚萍萍知道，叫自慚形穢，因為以前姚萍萍在別的女孩裡面見過這種表情。
男生們總是找出理由來接近她，又扭捏著不敢多說話，想要討好卻不知道在冷冰冰的顏奕菲面前如何做，這就是外貌的力量，不僅低年級的男孩怯怯懦懦地想要圍著她，就連同年級的男生都躲躲閃閃地將目光照射到她身上，她走到哪裡，那些目光就追隨到哪裡。
姚萍萍曾經在心裡安慰自己，就是因為家裡窮，寒酸顯得好追罷了，可也不得在同學們異樣而灼熱的目光裡，意識到自己的確遜色對方一籌。
因此，姚萍萍事事都要和她爭一爭，顏奕菲數學考第一，她英語一定要第一，顏奕菲理綜考第一，姚萍萍語文作文就必須滿分，就算在體育課上，顏奕菲立定跳遠一米六，姚萍萍就一定要跳出一米六一來。
“我們之間沒什麼說的。”顏奕菲半側過頭，露出下巴柔和的線條，“如果是宋睿的原因，我只能告訴你，我和你一樣，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怎麼回事，但我可以保證，考試結束我們就會分開。”
她轉身欲走，想了想以後又回頭補充道，“還有，宋睿是個人，不是什麼東西，我就算想讓也讓不了，你更應該和他去談，而不是來找我，所以，抱歉了。”
“抱歉？”姚萍萍怒極反笑，一瞬間所有的委屈襲來，“你是該和我說對不起，你是個小偷，是個強盜，你來了以後把所有的東西都搶走了，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瞧！”
顏奕菲默然盯著她一會，轉身走上樓梯，姚萍萍卻不依不撓地伸手來拉她，“你給我站住，我話還…”
顏奕菲不耐煩地甩了甩手臂，卻不料在姚萍萍拉扯間腳下沒有站穩，往後一倒，發出“啊”地一聲尖叫後，身子沿著樓梯滾落下去。
“顏奕菲！”姚萍萍也被嚇出一聲尖叫，踉踉蹌蹌地沿著樓梯往下跑，跪在了顏奕菲身邊，伸手去撥她。
顏奕菲沒有反應。
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姚萍萍看見暗紅色的血液，從顏奕菲微黃的長髮下溢出。
姚萍萍顫抖地走上樓梯，猶豫地看了眼在血泊中的少女，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走廊。
上課鈴響了以後，宋睿發現顏奕菲沒有回來。
曠課這種事情，只可能發生在宋睿這種差生上，顏奕菲再怎麼說都不可能。
宋睿輾轉許久，主動開口問老班孫秀雲老師，但後者只是罵了他一通以後，直接開始今日的分析試卷。
就在這時，姚萍萍身子打著顫兒回到了教室，就連報告都沒有喊。
意識到一切不對勁的宋睿坐立難安，注意力都集中在紅著眼睛的姚萍萍。
姚萍萍同桌一直在和她說話，但姚萍萍卻只是搖著頭。
可宋睿卻聽到了幾個關鍵的字眼。
顏奕菲，談話。
那一瞬間，他意識到了什麼，心裡無端生出一種恐慌，就像整個世界都在面前撕裂一樣，更有一種虛無縹緲的無力感。
嘭！
孫老師剛在教桌上展開試卷，同學們卻見到宋睿猛地站起，氣勢洶洶地走到姚萍萍課桌前，伸手拎起她的衣領，就像拎一隻小雞仔那般。
“顏奕菲在哪？”宋睿聽到自己聲音在劇烈顫抖。
在那瞬間，課堂上寂靜得像墳場。
數學老師孫秀雲見到宋睿當場暴起，直接拿起黑板擦就丟了過去，“宋睿，我警告你再鬧下去，我就叫校長過來了！到時候退學…”
“你給我閉嘴！”宋睿猛地轉過頭怒斥道。
孫老師在男孩眼裡見到了嗜血的光芒，嚥了下口水。
姚萍萍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我再問你一遍，顏奕菲在哪？”宋睿手臂逐漸用力，“如果她有事，你也不用活了！”
興許是宋睿的威脅有用了，姚萍萍終於開口了，但一直趾高氣揚的她卻只是反口怒斥道，“我怎麼知道，我就叫她出去聊一聊而已，談好我就回來了啊！你給我放手，宋睿，你小心我告訴我爸…”
“她到底在哪兒？”宋睿見她眼神躲躲閃閃，咬牙切齒地問道，“你不說我現在就弄死你！”
“宋睿！”嚇壞了的姚萍萍嚎啕大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遍拍打著宋睿鐵鉗般的手臂，“就在去體育館的走廊樓梯那兒，你這麼兇幹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她這麼沒用，站都站不穩啊，這都怪你，都怪你，誰叫你不聽我的話，我這才找上她的！”
宋睿鬆開手就直奔體育館，那個地方的消防門一般是沒人經過的。
跑…
拼盡全身力氣往狂奔。
推開厚重結實的門後，見到了顏依菲倒在了樓梯口。
殷紅的血跡在她腦袋旁邊蜿蜒曲折地爬行著，形成了一道盛開的玫瑰花。
宋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跪了下去，小心地捧起顏奕菲腦袋，手緊緊按住傷口，然而無論他怎麼努力，鮮血依舊汩汨從他指間流出，染成了一片紅色。
也染紅了兩人未來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