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她聽到全場驚呼的聲音，也看到李榮昌抬起不可置信的三角眼狠狠瞪著她。
林聽染想說點什麼來挽救，可這種局面比剛剛要嚴重得多，說什麼都沒用。
她只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下意識想要逃跑，卻被李榮昌一把扣住手腕。
對方跟被打翻了火爐子似的，震怒到抬起大掌，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臉上。
“啪！”
他用了十足的勁，一巴掌下去，聲音響徹天際。
林聽染那張白皙好看的小臉，也很快腫了起來。
她感覺到眼前一陣發黑，接著耳鳴目眩，眼冒金星。
還沒來得及感受疼痛，李榮昌又一個巴掌過來，將她徹底扇翻在地。
連扇兩個巴掌還不夠解氣，竟然彎腰掐住她的脖頸，把她提到外面泳池。
“賤人！”
“給臉不要臉！”
“那就去死吧！”
他凶神惡煞怒斥完，抬起腳，狠狠一腳，將她踹下泳池！
林聽染是會游泳的，可這麼猛然被踹下去，還是嗆了好幾口水。
呼吸道被嗆住，瞬間猛烈咳嗽起來，她需要呼吸，不停往上游。
李榮昌卻在她即將要浮出水面時，用大手一把按住她的腦袋。
“敢吐老子一身！”
“老子不弄死你！”
他抓著她的頭髮，死死往水裡按。
水底下的林聽染，就猶如瀕死的魚。
幾次掙扎著想要翻身上岸都被按了回去。
她那張被扇腫的臉，也在水裡逐漸憋到泛紫……
直到她快要憋死，陳源發才過來提醒一句。
“老李，別在這種場合鬧出人命，對你影響不好。”
李榮昌聽到這句話，眼底的狠戾，降下去幾分。
“賤人，算你走運！”
他咬牙切齒罵完，一把甩開林聽染的頭髮。
林聽染是個很惜命的人，得到自由，就急促往上爬。
爬到岸邊，她才跌坐在地板上，俯下瘦弱的身軀，大口喘氣。
她身上被撕過的衣服，很薄很透，打溼後，緊緊黏在肌膚上，幾乎沒有遮擋的能力。
過來圍觀的老男人都在打量她的姣好身段，那些陪玩的小姐們，則是勾著唇看她笑話。
“難怪她起步價五個億，我們才幾萬。”
“瞧她的臉蛋、身材，比我們都要好。”
“人家千金小姐出身，我們能跟她比？”
“她現在算哪門子千金，頂多就是個小姐。”
這些人一言兩語奚落完，還發出鄙薄的笑聲。
那樣刺骨的笑，落在耳朵裡，真是諷刺得很。
林聽染當沒聽見，用雙手撐著地板想爬起來。
卻因為在水底下費太多力氣，剛起來又跌了下去。
撲通一聲，跌回地上那一刻，所有人都在鬨堂大笑。
“你們看，她像不像一條海狗？”
“哪是海狗，分明是喪家之犬。”
林聽染坐在地上，望著那些嘲笑她的人，一點一點褪去血色。
面對言語羞辱，她還能冷靜以待，可此刻，她只感覺到狼狽。
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對待過，現在卻被當眾扇耳光踹泳池。
最注重的臉面沒了，最注重的形象也沒了，衣不蔽體，渾身溼透。
這樣的她，還是林聽染嗎，如果是，那她的骨氣呢，丟哪裡去了？
林聽染像是想要找回自己的骨氣似的，咬牙重新爬起來。
卻被還沒消氣的李榮昌，用腳狠狠踹了回去。
“我讓你起來了嗎？！”
李榮昌怕影響不好沒淹死她，並不代表就此放過她。
“你害老子連丟兩場面子，這筆賬還沒算完，還敢走？！”
猛然被踹回地面的林聽染，手掌借力撐在地上，卻因此磨破了皮。
在疼痛襲來的瞬間，她壓制在心底的怒火，也在這一刻升騰而起。
“那你還想怎麼樣？！”
李榮昌沒想到她竟然還敢用這種盛氣凌人的語氣跟他說話，更是怒火中燒。
“我想怎麼樣是嗎？！”
他陰狠狠重複一句，抬起髒兮兮的鞋子，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
“跪下來，給老子磕三個響頭，說三聲對不起！”
林聽染聽到這句話，勾唇冷嗤。
“不可能。”
她的形象、臉面已經丟了，最後一絲骨氣不能丟。
李榮昌看她還這麼傲氣，腳下鞋子，用力碾了碾。
“錢不要了？”
林聽染眼睫顫了顫，沒吭聲，李榮昌眯起眼威脅。
“你還有五個億在老子手裡捏著，最好乖乖聽老子的話！”
林聽染仍舊沒有反應，李榮昌也不急，移開鞋子，用鼻孔藐視她。
“我給你三分鐘時間，好好想清楚。”
林聽染敢不給他面子，那他就折斷她僅剩下來的傲骨！
看她當了婊子，還敢不敢在他面前，再立貞潔牌坊？！
李榮昌在黑白兩道混跡那麼多年，還從來沒有搞不定的婊子。
他斷定林聽染會在三分鐘之內，為了那五個億，折腰、斷骨！
林聽染的確很需要那五個億，可她要是當著眾人的面下跪磕頭，以後都別想抬頭做人。
她不願意把僅剩下來的尊嚴都給賣出去，坐在地上沒動。
李榮昌抬起腕錶，看了眼上面的時間，在指針過去兩分鐘後，冷聲警告。
“還有六十秒，你要是還不肯向老子低頭，那就永遠都別想拿到那五個億！”
林聽染低下頭，額前髮絲上的水，順著往下嘩嘩墜落。
她盯著那些雨水，陷入迷惘，陷入絕望。
李榮昌的煙嗓，還在耳邊，沉沉響起。
“林聽染，你應該知道，整個港城，沒有人會給你五個億。”
“只有我李榮昌，願意花錢買你，你錯過我這個村就再也沒有這個店！”
是啊。
她求遍了所有人。
包括相愛八年的男友。
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
李榮昌是唯一肯出五個億的。
她要是就這樣放棄，那她還能翻身嗎？
她清楚的知道，只有拿到錢才有翻身的可能。
但是她的尊嚴呢，難道真的就要這樣丟棄了嗎？
“還有三十秒。”
“……”
“二十五秒！”
“……”
林聽染抱緊身子的雙手，在倒計時下，一點一點加大力度。
李榮昌見她在掙扎，冷冷嗤了一聲後，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臉。
“林聽染啊林聽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錢的人，就是個losers。”
“既然是losers，那就照losers的規矩，給老子好好陪個禮道個歉。”
“否則你的阿爺阿嫲、弟弟妹妹，還有牢裡的父親，全都得完蛋！”
他的每一句話，都紮在林聽染最痛的地方。
她緩緩垂下眉眼，望著溼透的衣服，勾唇自嘲。
從賣給李榮昌那一刻起，她的尊嚴，早就沒了，她到底還在傲什麼呢？
林聽染輕嘲一聲，慢慢找回理智、冷靜。
她就是為了錢才選擇跟李榮昌的，要什麼尊嚴？
她坐著靜默幾秒後，緩慢直起上半身，伸出纖細的胳膊，撐在地板上。
周圍看熱鬧的人，看到從前總是高人一等的林大小姐，真打算跪，都掏出手機錄像。
鏡頭裡的林聽染，緩緩彎下從不曾彎過的腰，砰的一聲，將額頭，重重磕在地板上。
“對、不、起。”
她的嗓音，是從未有過的卑微。
彎曲下來的身子骨，也是從未有過的瘦弱。
彷彿在這一刻，她的尊嚴、傲骨、清高，悉數被磨滅。
李榮昌看到她把自己僅剩下來的傲骨給折斷了，滿意至極。
“繼續！”
林聽染撐在地板上的手指，觸到一片從衣服上流淌下來的水。
她用掌心，和著那些雨水，緊緊攥成拳頭形狀，再次彎下腰來。
“對……”
第二聲對不起還沒說出來，一道磁性好聽的嗓音，忽然從樓上傳來。
“李老闆，你們在做什麼？”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林聽染半彎下來的身子，驟然僵硬住。
全場的人，包括李榮昌，都順著聲音來源方向，紛紛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