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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門外的驚春正欲再喊兩嗓子,忽然餘光瞥見黎深已站在簷下,原本昂揚的氣焰瞬間如夏日草頭遇霜,癟了個乾淨。

“大……大公子……”她的聲音硬生生啞了三分,原本挺直的腰板也漸漸彎下去。

完了!

還真出來了……

驚春感覺不可思議……

黎深掃了她一眼,聲線低沉,似雪嶺寒風裹霜而至:“如此喧譁,成何體統。”

他說完,也不等她回應,轉身便要離開,袍角掠過微光,落在地上如寒影劃過,清冷至極。

就在他即將邁入棲雲軒時,忽然定住腳步。

成婚三載,無子無嗣,許氏又善妒跋扈,惹得母親多有不滿,這才擠進來一個妾室。

若再惹母親不快,難保府中不會再添新妾。

如此一來,於他,於安如許,皆非好事兒。

他略一沉吟,旋即轉身,卻在迴廊處瞧見正縮著身子如鵪鶉般的驚春。

“大公子,不去看看大夫人嗎?”驚春試探著開口,語氣裡帶著討好的諂媚。

黎深掃過她微微顫抖的身形,手中寬袖一拂,“伺候主子,當有分寸。你若不懂規矩,便從頭開始學起。”

他語調平靜如常,卻透著股令人背脊生寒的壓迫感。

驚春聞言,冷汗涔涔而下,趕忙屈身一禮:“奴婢知錯,實在是……”

她吞吞吐吐,本想將責任推給安如許,可話到嘴邊,對上黎深凌厲的眼神,不敢再多言。

人未叫到,驚春也不慌,心裡早已打好腹稿前去應付安如許。

這等事兒,早已信手拈來。

她人未到聲先至,一句冷嘲熱諷隔著門簾傳了進去:“大公子怕是叫冉氏那狐媚子迷了心竅,連咱們大夫人是誰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新歡正濃,舊情全散,真真讓人心寒!”

她聲音如針,刻薄的每一個字都像帶刺,偏生裝出一副為安如許抱不平的模樣。

未及再絮叨幾句,便被雲舒一把拽住。雲舒連忙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嗓子急道:“驚春姐姐,小聲些,莫擾了夫人歇息。”

驚春撇嘴不滿。

都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睡得著,真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昨日夜裡,冉氏生母桂竹香已得知冉寄歡獨守空房一事。

今晨天未明,便跑到黎母面前想要告上一狀。

剛成婚那會兒,黎母對安如許很是照顧,亦很滿意這樁姻緣,可時日一久,便發現安如許心境狹隘,每日只知爭寵嫉妒,漸生厭煩。

閒言碎語漸多,周圍人常在她耳畔細數安如許的種種不是,黎母心頭愈發感到不滿。

桂竹香與黎母關係本就說上親厚,她求上門時,黎母生了惻隱之心,便將人留下了,入住黎家這些年倒是懂得投其所好,與黎母關係拉近不少。

卯初天光透雕欞,金縷拂檻,滿室浮光躍。

桂竹香一邊整理著茶几上的茶具,一邊強打精神道:“咱歡兒出嫁第一日,便迎來了這樣好的天氣,看來日後的福氣不會少。”

黎母接過她手中遞過來的茶,目光不知覺的落在她裂口的指腹上,旋即問,“可是又出去做繡活了?”她繡工不算好,倘若真想靠做繡活養活自己,只能勉強度日。

可桂竹香性子懶,不曾真正好好做過工,今日亮出指腹傷痕,也不過是為了博取同情罷了。

桂竹香尾音拖出顫巍巍的哭腔:”我這當孃的沒用,累得歡兒在婚事上受盡磋磨……”

“母親”二字於桂竹香並非軟甲,而是淬毒的玄鐵劍——劍鋒正對黎母心底最深的母性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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