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女人,這句話裡面的婊氣,隔著屏幕我都能聞到。
我翻開宋晚晚的朋友圈,裡面十條有九條在故意提陸應淮,剩下的一條,就是發楚楚可憐的自拍,引男人同情。
這種招數,上輩子我見過不少。
我敲著屏幕,一字一句地回覆:【有影響也不耽誤你上趕著當小三啊。】
宋晚晚並沒有秒回。
前世,我擔心陸應淮對她念念不忘,所以一切有關宋晚晚的事情,婚後我都選擇沉默。
宋晚晚不是沒有暗暗地挑釁過,只是我都一一隱忍。
不過這次,估計宋晚晚也沒想到我會戳破她那張純潔的面具,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發了條語音過來。
女人聲音很理性,還有些急迫。
彷彿我真的誤會了她一樣。
“蘇學妹,你要是多心,我可以讓應淮現在回去的,只是我看他很累,才沒有打擾。如果你還是不信,我們可以見面聊。”
聽完後,我只覺得可笑,直接拉黑屏蔽。
然而第二天,我從實驗室出來後,便看到了裹著羊絨披風的宋晚晚。
她弱不禁風地站在樓梯口,連忙叫住我:“蘇學妹!”
我抬眸,盯著她那張清冷的臉。
宋晚晚咳嗽了幾聲,臉色蒼白,快步朝我走來,詢問道:“學妹,你現在有空嗎,我們要不要找地方聊聊?”
“就這裡吧,我趕時間。”
我聲音極冷。
宋晚晚很漂亮,卻不是那種嬌俏的漂亮。
她從小習舞,氣質很清冷,站在風口就像是一幅國畫,仙氣飄飄的,特別惹人憐愛。
這樣單薄的女人,稍微撒撒嬌,男人就很難抵抗住。
怪不得陸應淮念念不忘這麼些年。
我扯唇,自嘲般笑笑。
宋晚晚猶豫片刻,終於開口:“學妹,我知道前段時間……我找應淮複合的事情被傳開了,但那只是意外,不過是喝多後的玩笑而已,你不要當真,況且……”
女人頓了頓,緩緩道:“我跟應淮自小就認識,如果真有什麼,他也不會答應跟你結婚的,不是嗎?”
宋晚晚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輕柔。
有種四兩撥千斤的力道。
甚至我都覺得,從前那些充滿挑釁的短信,不像是她這種性格能說出來的話。
正當我準備諷刺回去的時候,餘光突然瞥見了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宋晚晚整理著披風,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尤為刺眼!
那不是我上輩子的婚戒嗎?
頓時,我聲帶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的手,過了很久,才終於啞聲道:“請問……我能看看你的戒指嗎?”
“啊,可以的。”
宋晚晚很無辜地取下戒指,遞給了我。
我盯著上面獨特的鑲嵌設計,然後摸到了戒指內側的一個大寫“L”字母。
頓時,我心下轟然一聲,尖銳的耳鳴襲來——
上輩子,我剛懷孕不久,陸應淮就被家裡逼著結婚。
他情緒並不高漲,對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太關心,每天忙於應酬,一天下來甚至見不了幾面。
直到有一天,我在家打掃衛生時,意外摸到了他風衣內側口袋裡,竟藏著一枚戒指。
內側刻著一個大寫“S”,相當明顯。
那瞬間,我喜極而泣,立馬戴在了手上,卻發現大了很多。
可我並未懷疑什麼。
而是找來紅線,一圈一圈地纏在上面,把原本不屬於我的戒指,也牢牢地鎖在我的無名指上。
這一戴,就是六年。
期間我問過他,是什麼時候買的婚戒?又是什麼時候特別想跟我結婚?
陸應淮卻情緒稍顯冷漠。
那會兒,他靠在床頭,漫不經心地看著我的手。
只隨口敷衍道:“很早之前。”
我滿心歡喜,心頭又酸又漲,以為他很早就準備了婚戒。
以為他訂婚以來的冷淡與不耐,只是鋪墊驚喜前的故作反差。
而直到今天,我才終於明白。
那“S”並不是蘇晴好的蘇,而是宋晚晚的宋。
“蘇學妹,你還好嗎?看你臉色有些不對勁……”
宋晚晚蹙眉,緊張地看著我。
我垂眸,眨了眨眼,平靜地將戒指還了回去:“好到不能再好了,宋小姐,我等下還有課,先走了。”
說完後,我沒有絲毫停留,直接離開了實驗樓。
回到家後,已經是傍晚。
我沒有開燈,就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電視上播放的國外電影。
直到八點,門外傳來敲門聲。
我推開門,並未抬頭,便躺回了沙發上。
陸應淮放下保溫桶,問道:“怎麼不開燈,電視也沒有聲音,能看得懂嗎?”
等燈亮後,我抬頭,看著陸應淮抽出衛生紙,擦著桌面的油漬,他穿著深灰色的羊絨衫,氣質難得變得柔和。
宋晚晚今天穿的羊絨披風,也是灰色的。
他們連穿衣服的品味,都那麼相似。
就像是青梅竹馬之間,那種不謀而合的默契。
發現這點後,我竟連一絲嫉妒心都消失了,畢竟在宋晚晚面前,我甚至沒有一件事情,是值得炫耀的。
誰讓我連婚戒,都是偷來的呢?
“陸應淮,你不累嗎?”
男人動作微頓,轉過身後,微微皺眉,“你怎麼了?”
我笑了笑,隨意道:“白天你要處理工作,下班後還得給女朋友送飯,到了晚上還必須照顧生病的前女友,陸應淮,你精力這麼充沛,怪不得做事情很容易成功。”
陸應淮抿唇,放下手裡的東西。
他不自覺揉著太陽穴,跟往常一樣。
但凡我提到關於宋晚晚的話題,他就會覺得疲倦,又無力,繼而開始毫無意義的爭吵。
陸應淮反問:“她又跟你說什麼了?”
“沒聊什麼啊。”
我歪頭,“宋小姐只是主動找我,跟我道歉,又內涵我太過多疑,誤會了你們之間純真美好的感情。”
陸應淮抓住重點,又問:“她提了有關於複合的事情?”
我垂眼,拿起桌上的橘子,一點一點的掰開。
“提了。”
陸應淮鬆了口氣,解釋道:“那不過是喝醉後的胡言亂語,晴好,你應該知道,如果我真想和宋晚晚複合,現在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看吧。
他們默契到,連辯解的理由都一模一樣。
橘子皮飈出的汁液,濺進了我的眼裡,那一瞬間,我眼睛格外刺痛,生理性地想流淚。
可不知為何,我卻死死的忍住了。
就連聲音都沒有一丁點哭腔。
“陸應淮,這種話,你騙騙自己也就算了,何必要騙我呢?”
既然騙,就有點職業道德,起碼要一直騙下去。
為什麼騙了幾天,就不騙了呢?
害我在你身上,浪費了整整六年的青春。
“陸應淮,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