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聞言，宋書意嗤笑一聲。
“讓你調瓶酒而已，有必要鬧到離婚嗎？”
“別以為能用離婚威脅我，這份合約只有我才能叫停！”
顯然，她沒把我的話當回事。
說來也是。
畢竟從前只要她隨口一句話，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所以在聽見我說要解約時，宋書意只覺得我在鬧脾氣。
我無話可說，繼續低頭收拾遺物，宋書意這才注意到佳樂沒跟著我一起回來。
“佳樂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我手一頓，聲音不自覺染上怒氣：
“宋書意，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昨晚幹了什麼？”
“佳樂有先天性心臟病，不能受刺激，你把他從三十樓推下去，就沒想過後果嗎？”
宋書意只以為佳樂又心臟病發進了醫院，皺眉不屑道：
“又不是沒做安全措施，發病在醫院躺兩天不就好了。”
我拳頭狠狠捏緊，忍著心痛開口：
“宋書意，佳樂已經……”
“書意，你好了嗎？晚宴馬上要開始了。”
後半截話語被季知禮的聲音突兀打斷。
他看見房間裡的我，佯裝關切問：
“程述哥，你和佳樂一天沒回來，孩子沒事吧？”
說話間，他故意抬了一下手腕，露出一塊百達翡麗腕錶。
我眼睛被瞬間刺痛。
幾個月前，宋書意曾親口承諾會為我買下當作結婚紀念日禮物。
如今她確實買下了，卻不是戴在我的手上。
宋書意臉上的冰霜瞬間融化，對季知溫和道：
“好，我馬上來。”
隨後轉頭不耐地看向我。
“你別鬧了，現在知禮的生日宴會才是最重要的，佳樂的事我晚點再跟你聊。”
說罷，她便挽著季知禮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聽著樓下歌舞昇平，我只覺得房間裡無比冷清。
我顫著手摁了一下播放鍵，八音盒發出佳樂稚嫩卻認真的聲音：
“爸爸說媽媽工作很忙，所以不能來看我，但是沒關係，我會乖乖吃藥，等心臟病好了，媽媽就有時間陪我了。”
“媽媽，我畫了好多畫都藏在我的秘密基地裡，到時候我們一起看好不好？”
短短幾句話，讓我忍不住哽咽。
佳樂從不主動討要任何東西，就連這個八音盒都是馨月不要的。
宋書意不陪他過生日時，他總會眼眶紅紅地問我：
“爸爸，媽媽什麼時候才能接納我？”
每次我都會摸摸他的頭，告訴他只要他努力，媽媽就一定會看見他的付出。
宋書意也親口承諾，只要他考上年級第一，就陪他玩一整天。
可當他拿著全校第一的成績單興奮地找到宋書意後，得到的卻是被推下高樓的慘死結局。
我猛地閉上眼，心臟愈發疼痛。
正當我深陷回憶時，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衝進來，一把奪過我手上的八音盒。
“這不是我不要的破爛嘛，沒想到程叔叔這麼愛撿垃圾！”
馨月搗鼓兩下後便撇起嘴，在我沒反應過來之前將八音盒往地上重重一摔。
我心狠狠一緊，不自覺扯了她一把。
“你幹什麼！”
馨月跌坐在地，扯著嗓子嚎哭起來。
“嗚嗚嗚，馨月只是不小心的……”
季知禮聞聲趕過來，將她抱進懷裡。
“程述哥，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容不下我和馨月，但你也沒必要傷害孩子吧？”
跟上來的宋書意看見房內的場景，臉上頓時染上怒色。
“程述，我們不就離開了一會兒，你就拿孩子撒氣，你還算個男人嗎！”
我臉色鐵青，看著地上的八音盒碎片，沉聲開口：
“宋書意，你看清楚點，明明是她……”
“夠了！”
宋書意顯然不願聽我多說，不耐煩揮手打斷了我。
“一個破八音盒而已，兒子又沒死，以後我再給他買別的不就好了？”
我心底發冷，如墜冰窖。
如今我最後一點念想都被宋書意給摧毀了。
我拳頭捏緊，再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吼道：
“宋書意，佳樂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