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萬塊，我接了。”
王霽告訴女孩，自己是IT研發工程師，剛才無意中聽到她對話。
女孩被陌生人搭訕，倉促間簡單說了需求，王霽滿口應承，願意按尾款接下這活。
人間自有溫暖。
3萬塊，它不溫暖麼？
女孩抬頭凝視王霽，大眼睛閃爍著，像是準備拒絕。
低頭看看手機，仍沒有迴音，又打量了一番王霽，見他斯斯文文，跟印象中的騙子不同，禮貌一笑：
“我自己在想辦法了，謝謝。”
婉拒了。
王霽第一次攬客，需要個好彩頭。
既然女孩不信任自己，就再降低姿態：“我就住這個小區，這兩天正好有空，項目可以先驗貨後付款。”
首付款都不要，帶資進組，夠誠意吧！
女孩怔了好一會，終於掏出手機，加了個微信。
朋友權限果斷選「僅聊天」。
王霽看到了她的名字——
蕭若雪。
按皮膚顏色起的名？
蕭若雪看到王霽網名，不由得皺起眉頭，瞪了他一眼——
夜雪初霽。
這是姜夔《揚州慢》序裡的一句話，王霽覺得跟自己名字搭邊，於是就用作網名，沒想過佔誰的便宜。
他沒察覺什麼異樣，只知道離3萬塊錢更近了些。
3萬塊，那可是7個月房租！
當下跟蕭若雪要了需求材料、供應商交付的半成品，以及部署環境、權限之類的，還要了供應商的電話。
“你幫我轉告他們，我要起訴他們！”蕭若雪想到就來氣。
“嗯嗯。”王霽糊弄一聲，笑著說：“我就住在……”
說住址，是為了讓甲方安心。
有事不會跑路。
蕭若雪擺擺手：“不感興趣，你儘快改好，我急著用！”
只想當一個無情派活的甲方。
“得嘞！我吃個飯，連夜開工！”
王霽在江城銀行駐場過，知道怎麼伺候甲方爸爸，起身出小區外找個快餐店，5分鐘吃完飯，上樓就開電腦。
按蕭若雪提供的信息，供應商叫做「互遊科技」，是個工作室。
他用編輯器打開互遊科技的代碼，差點罵出聲來：“臥槽！”
幾乎全是AI寫的。
交付的真是垃圾……
其實蕭若雪找的設計師很好，設計做得很精美，figma上有完整的設計稿，每幀圖都有詳細解釋，很專業。
包括交互效果、動畫效果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很碎，但做出來效果會很好。
互遊科技是真能混啊……
AI幹活，7萬到手。
再往下寫，如果提示不夠細緻、準確，AI就辦不到了，所以拿錢跑路。
“算了，開張大吉，不計較這麼多，3萬塊其實也搞得定。”
王霽暗罵了互遊科技幾句，也沒打算聯繫對方，沒必要。
認識黃瀚飛後，他知道能接活是個核心能力，有時比技術還重要，互遊技術渣，但人家能10萬拿下這活，就是本事。
自己就算有技術，單憑這點人脈、視野，根本無法創業。
王霽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臨時要加班忙事業，就不回家了。
像這種冤大頭甲方，很難找的。
要珍惜。
對AI的應用，王霽已經越來越熟悉，互遊科技交的雖然是半成品，好歹框架是有了，他花了1小時就看懂。
看懂就好辦了，腦海裡開始有了錯誤提示，知道哪裡有問題。
再針對性地深入理解，藉助AI解釋，部分掌握度衝到了80%+。
晚上10點，他開始改代碼。
先把明顯有bug的改了。
接著，對那些沒實現的樣式、交互、動畫，需要費些心思。
因為這些都是主觀設計，不算bug，只是未曾實現的需求，腦海中不會提示出缺陷，沒法直接上手。
“要不要扔給AI？”
王霽嘗試了一下，效果不好。
雖說設計稿也有AI插件轉換為代碼，但卻無法直接用到項目裡。
如果用提示的話，這成片瑣碎的樣式，也很難準確提示給AI。
提示，還不如自己慢慢還原。
王霽不是前端出身，前端技能只能說略懂，談不上精通。
想了好一會，沒有頭緒，只好先洗洗睡。
噴頭很新、水壓也很高，熱水衝得十分舒服，王霽身上每個毛孔都張開，腦子也突然活了起來——
“如果，我用註釋呢？”
他擦乾淨頭髮身子，又坐回到榻榻米上，在前端代碼加上註釋：“此組件樣式參考figma鏈接https://……”
鏈接定位到設計稿的一幀，這幀對組件進行了詳細描述。
樣式自不必說，本身就有。
交互效果也有說明。
不過片刻，變化發生了！
王霽眼前的前端代碼，忽然增加了許多紅點！
注意力集中到某個紅點時，腦海中就有缺陷提示：“此處樣式有誤，應為.auto{padding:0;transform……”
yes！
就是它！
原來超能力可以這麼用！
只要明確知道正確的是什麼，那些問題的就自然出現了。
原本屬於主觀的、無所謂對錯的，只要給設定個標杆就好。
王霽照著提示，將腦子裡的內容都敲出來，代碼自動編譯，刷新頁面一看，原本簡陋的組件立即變得精美起來！
有戲！
不只是樣式，交互效果也變好了。
連改3個組件，不知不覺到了12點，王霽忙了一天，倒頭就睡。
第二天醒來，用一個上午，把所有組件的樣式和基本交互都實現了。
接著如法炮製，把最難啃的動畫也加到註釋，但……
沒有提示。
動畫沒那麼簡單。
有的動畫可以用樣式實現，有的需要寫代碼，而代碼沒寫。
沒寫就沒有提示。
這難不倒王霽，他把需求扔給Copilot，讓AI先寫一版代碼，仔細看一遍，腦海裡就有具體提示了。
按提示修改，問題解決！
10月6日晚，任務搞定。
蕭若雪催問了3次進度，王霽想秀秀肌肉，準備部署時，忽然留了個心眼：“交這麼快，顯得3萬太容易拿……”
於是回覆：“正在趕工，互遊科技欠債太多，還需要填坑。”
關燈，睡覺。
睡得很香。
10月7日，蕭若雪7點開始催。
是真找不著人了。
王霽回覆：“老闆，我一晚沒睡，已經翻掉了所有的組件樣式，還有最硬的骨頭要啃，動畫還需要實現。”
為了證明，他把沒動畫的代碼部署過去，讓對方先看。
片刻後，蕭若雪發來消息：“確實好多了，但我真的很急。”
急？
急有急的價嘛。
是我表達得不夠明顯麼？
王霽正在考慮措辭，蕭若雪又補充：“今晚必須部署上去，我要最好的效果，如果能解決，我加2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