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裡,果然昕宇掛著吊瓶。
病床前還有三個警察,這就是丁浩威所說的督察,正在這裡給昕宇做筆錄呢。
現在督查基本上已經調查明白了。
他們通過調取現場的監控,完全能夠證明是王秋陽先動的手。而且在整個過程當中,昕宇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完全是一邊倒的被王秋陽毆打。
打完了是王秋陽報的警,這只不過就是惡人先告狀。
而且他通過關係找了治安大隊一大隊的副隊長,就是帶隊出警的那個辦案人員,結果捱打的昕宇被拘留罰款,而打人的王秋陽卻成了受害者。
這麼明顯的顛倒黑白、徇私枉法,屬於嚴重的瀆職行為,督查表示肯定要嚴肅處理。
而且還要徵求受害者的意見,看看受害者是不是還要繼續追究對方的責任。
督察走了之後,陳志看著徐美娟還在那兒抹眼淚,她是在心疼,自己的男人被打成豬頭一樣,誰家的老婆不心疼啊?
陳志心裡感慨,俗話說醜妻薄地破棉襖,一點不假。
徐美娟顏值不咋地,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長得很一般,也只有對家庭和事業的期望值放得很低的昕宇把她當個寶。
所以她很珍惜兩個人的感情,對昕宇死心塌地,肯定也是真心的心疼自己的男人。
陳志勸她說:“老娟,你就別哭了,年輕輕的怎麼老是婆婆媽媽的,不就是捱了幾拳嗎?
別看現在鼻青臉腫的,過個三天五天就看不出來了。”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打著你是吧?”徐美娟說,“說來說去,昕宇還不是因為你挨的打嗎?
你說你也是瞎了眼,明明有個那麼好的大學同學,叫什麼來著——哦,沈青琳!
你不好好的去追,卻瞎了眼看上劉紅這麼個玩意兒。
你現在剛剛欠了這麼點兒債,她就迫不及待的跟你離婚,簡直不是人呀。”
昕宇鼓著腫脹的嘴含糊說道:“何止不是人,簡直就是蛇蠍女人。
你說咱們兩家這麼好的關係,平常你和那女人簡直就像親姊妹一樣。
今下午那事我就是過去質問她一下,那個男人打我的時候,哪怕她就是拉一下或者勸一勸,我心裡也能舒服一點啊。
可她就是冷眼旁觀。
看我被打倒在地,她還冷笑呢。
反正我是記住她了,以後那女人要是撞到我的槍口上,我絕對一槍崩了她。”
“早知道她是這麼個玩意兒,剛才在公*安局門口我就撕巴了她……”
這兩口子還真是般配,一唱一和的開始大罵劉紅。
旁邊還站著朱昊陽呢,陳志很是尷尬。
雖說已經申請了離婚,但還沒拿到證呢,即使拿了離婚證,那也是自己的前妻,那都是一輩子的印記。
兩口子在這裡大罵那個女人,陳志也是臉上無光,說來說去還不是自己當初眼瞎了嗎?
竟然看上這麼個蛇蠍女人。
兩口子罵著罵著,昕宇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對陳志說:“啊,老志,看來你舅姥爺算的還真準啊。
你忘了以前你去看他,我也跟著一塊去的。
他給你算卦,說你是晚婚的命,千萬不能早結婚,早結婚的話一定會離婚,必須要過了三十二歲之後結婚才順。
看來他全給你算對了。”
說到這裡,陳志也恍然記起,自己這些年的遭遇好像全被舅姥爺給說中了。
舅姥爺是個老瞎子,會摸銅錢算卦。
因為是瞎子嘛,也沒娶上媳婦兒,就是一個老光棍,親戚朋友去看他的也不多。
陳志和他父親算是為數不多的去看他的人之一。
陳志剛畢業那年去看他的時候,因為踏上社會了,關於他的事業和婚姻,舅姥爺曾經給他算過。
光棍老瞎子說陳志接下來會走一段黴運。
卦詞說的還挺順口的,什麼“祖業凋零,六親無力,口舌是非,見官不利,婚姻難成,遇人不淑,好一雙抓錢手,就是沒有存錢鬥……”。
反正就是說陳志要倒黴的意思。
當時陳志剛剛研究生畢業,馬上就要進大公司,可謂是意氣風發,自信滿滿,前途一片光明。
對於這個光棍老瞎子的話,肯定是不屑一顧,還有些生氣,心想:我好心好意拿著禮物來看你,你竟然咒我。
現在回想起來,舅姥爺每件事都給自己算對了,連找老婆遇人不淑都算到了,算的真準。
陳志決定,過幾天回老家的時候,必須再去找舅姥爺給自己算一卦。
看看他能不能算得到自己中了大獎這事,而且讓他預測自己接下來的運氣。
徐美娟聽陳志說他要去找舅姥爺算卦,頓時來了興趣:“你去算卦的時候也捎上我,我給昕宇算算他今年是不是命犯官殺。怎麼會突然吃這麼大虧呢?”
“你算了吧你。”昕宇不耐煩地說,“什麼叫犯官殺,別給我胡算八算的。”
這時候護士又進來,讓家屬先去把住院費交一下。
徐美娟一下子為難了,前天剛打了房貸,手裡沒多少錢了。
她對護士說:“美女,這個錢能不能緩緩再交啊?
你也知道,我老公是被人打成這樣的,剛才警察也說了,會讓打人的先墊付醫藥費。
因為特殊情況打人的暫時過不來,等他來了肯定不會少你們的。”
剛才督查確實說過,會讓打人者先行墊付醫藥費的,只不過他們中間接了一個電話,得知王秋陽現在斷了兩條胳膊,沒法過來交住院費。
到底王秋陽那胳膊是怎麼突然斷的,督查看起來也有所關注。
不過陳志並不擔心,他很清楚丁浩威會把這件事處理好。
剛才在他的辦公室,丁浩威說過一句很有哲理的話:真正的正義並不是死卡法律條文,而是不能讓那些主觀惡意的人鑽了法律的漏洞。
陳志站起來對護士說:“我是他哥們兒,我先替他把住院費交了吧。”
徐美娟急了:“老志,你幹嘛啊?
誰打的人誰負責醫藥費,不但要拿醫藥費,咱還得追究他的法律責任呢,這個錢幹嘛要交啊?”
一邊說一邊朝著陳志使眼色,其實她是當著護士的面不好意思說別的話。
可是陳志不聽她的,跟著護士出去了。
徐美娟急得不行,要出去把他追回來,對昕宇說:“老志哪有錢啊?
他網貸都逾期了,生活都困難,為這事連老婆都跑了,怎麼能讓他給拿住院費呢?”
昕宇說:“你手機上還有多少錢?咱先湊湊。
老志給墊付的醫藥費,咱得還他,這小子現在就是缺錢,別讓他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