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漪轉眼已滿十二歲,依舊衣衫襤褸。隨著年歲增長,她的容貌越發清麗動人,竟引得周圍一些心懷不軌的老男人覬覦。
繼母見她出落得如此標緻,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妒意,忍不住譏諷道:“這丫頭,也不知道隨了誰?”
坐在沙發上的桑父聞言,淡淡回應“她母親難道不漂亮嗎?”
桑漪的母親確實是個絕色美人,只可惜出身貧寒,又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父母為了那點彩禮錢,硬是將她許配給了碌碌無為的桑父。她本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戀人,卻不得不放棄這段感情,最終在生下桑漪後鬱鬱而終。
繼母盯著電視裡賣女兒的情節,眼珠一轉,用手肘捅了捅桑父:“要不,咱們也把這賠錢貨嫁出去吧?”
桑父皺了皺眉:“桑漪才多大。”
“你兒子更小,你這麼不成器,奶粉錢、上學錢從哪兒來?難不成你還想養她八年再嫁?”繼母冷冷瞥了桑父一眼。
桑父抽著煙,看似滿面愁容,心裡卻也開始盤算。兒子的開銷確實不小,再等女兒八年?那根本不可能。他最終掐滅了菸蒂,沉聲道:“那你問問周圍有沒有想娶的,誰給的錢多,就給誰。但有一點,成年之前,誰也不能碰桑兒。”
繼母嗤笑一聲:“別裝什麼慈父了,我還不知道你?”
桑父乾咳兩聲,試圖掩飾嘴角的笑意。
這一切,都被躲在門後的桑漪聽得一清二楚。她神色黯然,沒想到父親竟如此無情。養她?給幾口剩飯也算養?她不是一直靠自己活下來的嗎?她低頭看著自己骨瘦如柴的身體,心裡一陣酸楚。既然這樣,這個家,她也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她躺回那張沒有床墊、只鋪了一層薄褥的鐵床上,翻身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靜靜等待著天亮。
第二天一早,桑漪換上她最好的衣服,儘管並不合身,這還是她舅舅從老婆的舊衣服裡挑出來給她的。
她從床底翻出自己的戶口頁,繼母甚至覺得她的名字不配出現在戶口本上。
準備好一切,或許也沒什麼需要準備的。她躡手躡腳地打開門,雜物間的門“嘎吱”一聲響,客廳裡的桑父正翻看著報紙,聽到聲音抬眼瞥了她一眼,問道:“這麼早,幹什麼去?”
“餓了。”桑漪低聲回答。
桑父沒再說什麼,桑漪也明白,這是讓她自己去撿瓶子解決溫飽。家裡並不缺她一口飯,但父親為了討好繼母,選擇和她一起壓迫自己。她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垂眸走出家門,毫無留戀。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思索著晚上的住處。想了半天,依舊毫無頭緒。畢竟她才十二歲,找不到只提供住宿的工作,即便找到了,還得考慮人身安全。
路過一家包子鋪時,香味撲鼻而來,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就在這時,一張白紙飄到她臉上。她抓起來一看,竟是一張尋人啟事。看清照片上的人,她的小手猛然收緊。
這張英俊的面容她從未忘記,只是……他丟了?也對,這個壞哥哥沒準得罪了誰。她的視線順著文字往下看,瞳孔驟然放大——提供線索者,獎勵100萬。
看來,他還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
她死死盯著上面的手機號,心裡萌生了一個念頭,這種有錢人家,對她起歹念的幾率應該小一些。她目前也沒機會接觸其他有錢家庭了。
想到這裡,她摸了摸口袋裡的兩塊錢,走進超市換了硬幣,找到電話亭,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一個年長的男聲:“喂?”
桑漪緊張地嚥了咽口水:“請……請問是陸家嗎?”
接電話的是陸家的管家,每天接到各種電話,早已習以為常,語氣平淡:“是,請問你是哪位?”
“請問……你們招不招工作人員?”桑漪不懂陸宅裡的職位名稱,只能用最直白的話問。
對方沉默了片刻,桑漪急忙補充:“我什麼都能幹,吃苦耐勞,不給工資,給口飯就行。”
管家聽出她的稚嫩,語氣嚴肅:“給口飯?小妹妹,你別是沒成年吧?”
“我……”沒等桑漪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咔噠”一聲,硬幣退了出來。她低頭看著那枚硬幣,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電話線,心裡焦急萬分。她不想放棄這難得的機會,於是再次撥通了電話。
管家早已離開電話旁,去監督院內的綠植修剪。電話鈴聲在空蕩的客廳裡響個不停,屋內的保姆都出去忙了。陸老爺子正坐在前廳喝茶,聽到鈴聲,眉頭微皺。想到或許是有人提供了陸澤的消息,他起身走進客廳。
電話鈴聲戛然而止,陸老爺子剛想轉身離開,鈴聲再次響起。他接起電話,語氣低沉:“喂?”
電話那頭傳來女孩帶著哭腔的聲音:“求求您了,叔叔,給我個工作吧,我一定好好幹,三天,就三天,如果我不行,您隨便開除我。”她的聲音透著焦慮,頓了頓,又撒了個謊:“其實……我認識陸澤哥哥,如果他在,一定會收留我的。”
陸老爺子輕笑一聲:“哦?你怎麼認識的?”
桑漪盯著尋人啟事上那張毫無變化的臉,猜測這照片肯定是三年前的。她不相信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三年裡會毫無變化。沉默片刻,她說道:“叔叔,我真的認識他,這張照片是三年前的吧?他消失了三年。”
沈老爺子眉梢一挑,心中略感驚訝。這小丫頭,竟然說對了。他從未對外透露過陸澤消失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