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帆只覺一股寒意從脊背躥升而起，羅棲顏那惡魔般上揚的嘴角，就像一道陰影，籠罩著他。
“沈舟帆，不想被拋棄，就展現點價值出來。我的善良，可沒你想象的那麼氾濫。”她的聲音冰冷刺骨，彷彿裹挾著寒霜。
明明上一秒還是笑著的她，下一秒的表情就可以切換自如。
沈舟帆在心底暗自苦笑，自己考不考第一，於羅棲顏而言，本就無關緊要。
所以，自己在期待什麼？
在她眼中，只要是第一名，無論男女，都不過是可隨意擺弄的玩物。
若是個女生，便如江歲歲那般，淪為她身邊卑躬屈膝的僕人；
若是像自己這樣的男生，也不過是供她消遣取樂的對象。
在羅棲顏看來，那些出身平凡的人，只要給他們一點看似有希望的“梯子”，他們便會不顧一切地往上攀爬，哪怕撞得頭破血流，在她眼中，這樣的醜態倒也有趣。
沈舟帆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手心上，像是能從那紋路中找到自己的價值所在。
“你說的也是。”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無奈與自嘲。
他清楚，自己除了這張還算清秀的臉和優異的成績，似乎再無其他能讓羅棲顏瞧得上的東西。
試圖利用對方的愧疚？那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一次兩次或許可行，可次數多了，誰會一直當這個冤大頭呢？
說到底，是自己太天真、太貪心了。
“瞧你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怎麼，像是已經被我拋棄了似的。”
羅棲顏那嬌柔卻又透著狠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脖頸，沈舟帆渾身猛地一僵，本能地想要逃離這種壓迫感。
待他轉過臉，便看見羅棲顏那張帶著濃烈興趣的臉近在咫尺，近到他甚至能看清她臉上細膩的絨毛。
距離太近了，沈舟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羅棲顏卻不打算放過他，伸出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臉，臉上掛著玩味的笑：“要不要給你個機會呀？”
沈舟帆懷疑自己聽錯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羅棲顏被他這副模樣逗得哈哈大笑，她湊近沈舟帆，仔細端詳著他的臉，故意拖著長音說道：“誒呀，之前不過甩了你一巴掌，你就乖乖服從了。怎麼，還沒幾天，你就已經學會主動認主人了？看你這麼聽話的份上，就給你個機會吧。”
沈舟帆嚥下一口唾沫，喉嚨乾澀得厲害，他強壓下內心的不安，問道：“什麼機會？”
羅棲顏直起身子，雙手抱在胸前，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漠與高傲：“給你建個論壇網站，用你的能力向我證明你有這個價值。”
為我所用的話就不用擔心被使絆子。
政府這種東西，她都沒辦法插進去，真想看看沈舟帆到底有什麼能力。
沈舟帆聞言，心中一震，電腦上不管你要做什麼，第一步就是登陸個人信息。
等級多高享有的權限就有多大，能看到聽到的也多。
沈舟帆每次都想嘗試混進去，搞自己的東西，但他每次都失敗了。
如果，有人願意借用身份給他就好了。
哪怕是黑戶。
可這裡的黑戶要花錢買，很多錢很多錢。
以往，這些看似苛刻的條件，卻在羅棲顏面前輕而易舉。
她，說的是真的嗎？
要抓住這次機會！
沈舟帆咬了咬牙，重重點頭：“好。”
羅棲顏看著他堅定的模樣，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果然，只要給向上爬的階梯，就一定會往上爬，哪怕上方盡頭是懸崖也無所謂。
“我拭目以待。不過你最好別讓我失望，否則……”她沒有把話說完，但那威脅的意味卻不言而喻。
“在路邊停車。”羅棲顏道。
車子停下，沈舟帆下了車。他透過車窗看向裡面得羅棲顏。
“記住了，機會是我給你的，有什麼需求跟我說。”羅棲顏說完後目光又落在沈舟帆的手上，“去醫院吧，報我的名字，學校那裡我會幫你請假。”
她揮揮手，司機已經開車離去。
沈舟帆站在原地，風吹了許久他才覺得涼。
他悶聲一笑，還是賭贏了。
大小姐，還是心軟了。
*
羅棲顏換了身衣服，帶著商場禮盒往樓家走一趟。
樓母提前收到信息，她就沒有出去參加聚會。
看見羅棲顏來，她連忙讓管家把甜點什麼端上來。
“棲顏剛參加完聚會，估計在舞會上沒吃什麼。現在就在我這裡吃點吧。”樓母熱情招待，羅棲顏自然也不會駁人家面子。
說來，這還是羅棲顏第一次主動上門拜訪。
樓母打量著羅棲顏，提前收到消息的她還有些不信。
但一想到自己還收到個音頻，她就暗自扶額，自家那兒子玩歸玩鬧歸鬧，怎麼在大庭廣眾之下讓羅棲顏難堪。
那要是被羅家知道，指不定還要給自家兒子擦屁股。
好在，羅棲顏來了。
“伯母。”羅棲顏落座後就開啟自己的演技，她垂著眸子有些沒精打采的，“我感覺樓司崎並不喜歡我。”
這話說的，樓母連忙站起來，上前安撫著，“傻孩子，怎麼可能不喜歡你。你不知道，那孩子小時候就喜歡你了。不然當初我們訂婚他怎麼沒反對。你說對不對。”
羅棲顏卻搖頭，眼神流露一絲悲傷，“商場聯姻和感情沒有關係。樓司崎說了，他現在只喜歡那個女人，讓我和他以後就算在一起也要各玩各的。”
說著說著，羅棲顏倔強得咬著嘴唇，“我還是第一次受這麼大的屈辱。”
樓母眼皮一跳，樓司崎那小子說話現在都不動腦子了。
“今天在舞會上，很多人都聽見了。他說以後為了那個女人不會再找別人。我，站在那就像個怨婦一樣。”羅棲顏說到這猛地抓住樓母的手，“伯母，我和樓司崎還是解除婚約吧。”
樓母心疼的拍了拍羅棲顏的手，“你放心，這事我會給你交代的。”
羅棲顏見自己目的已經達成，連忙露出希翼的目光，“真的嗎？”
你最好能打死他。
樓母認真點頭，“你放心，沒有誰能撼動你的位置。”
這倒不必，解除婚約就行了。
羅棲顏想了想，又道，“對了，伯母，我最近資助一個貧民，他在學校常年第一，未來估計有能力為羅家服務。”
“是嗎，棲顏還真是善良。”
“樓司崎會不會誤會？”
“他誤會什麼？他自己常年在外玩她有什麼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