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作者匍匐送上托盤。】
【請寄存貴腦。】
姜鳳杳醒了,入目一片昏暗。
“滴答,滴答。”
不知哪裡來的水滴聲,一直在耳畔出現。
鞋底粘在地板上,姜鳳杳一陣恍惚,她腿一軟,坐在了椅子上。
“我不是在宿舍看小說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視線適應了昏暗之後,面前的景象讓她瞳孔瞪大。
在她對面的石質牆壁上,嵌著散發著冰冷寒光的堅硬金屬環,刑具之中禁錮著一個人。
一個肌肉鼓繃,哪怕此刻被囚禁也氣勢駭人的男人。
他身姿高大,偉岸胸膛緩緩起伏,被牽引起來的手腕高懸,垂首而立,不著寸縷的上身此刻佈滿新鮮的傷痕和血跡,腰間因動作被提緊的肌肉緊緻修長,血腥氣迎面撲來。
向上看去,紫黑色的髮絲之間,更是有一片鮮紅的血漬流下。
粘稠的血液在他低垂的鼻尖凝聚,滴落。
“滴答,滴答。”
一直在耳畔的背景音就是從這兒來的。
姜鳳杳嚇了一跳,手一鬆。
“吧嗒。”
低頭看去,一根染滿了鮮紅的黑色皮鞭自她掌心掉落,上面的血液新鮮。
“我我我我我……我的天吶!眼前這畫面咋那麼熟悉?”
“我好像剛從小說裡看到這一幕。”
“這位不會是被霍司霆抓來的赤蛟魔頭柏慕塵吧?我怎麼穿到這個小說裡來了?”
“我剛剛吐槽女主惡毒,連發了一百多條‘光虐待男主有什麼意思,你不願意讓我演’,就給我整這兒來了?”
“完蛋了,早知道我就不那麼賣力準備期末考試,我肯定是累嘎了!”
姜鳳杳心跳如擂鼓,看著自己的滿手血腥,嚇得面無血色。
她剛剛在宿舍看的這本書的作者簡直是個奇葩,書中設定人物都做的極其漂亮,誰想到作者竟然為了虐而虐,將女主塑造成一個大傻春。
明明身負淨化異能,可以在異界大放光彩,卻拿喬作態,以虐待雄性為樂,似乎有點那什麼癖。
但女主和她同名同姓,且她一看書投入就不喜歡換書,哪怕跳著看也想看到結尾,忍著被喂X感也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這些男主的結局。
最後在背書做功課極其疲憊的情況下,擠出一個大夜的時間,洋洋灑灑重頭給這本書段評了一遍。
目的就是為了男主們發聲,不然實在憋屈。
總結:男主們好,作者傻春。
實在不會寫,換人我上!
外加惡評一萬條。
然後她就被疲憊熬夜的頭痛折磨的痛不欲生,眼一閉昏過去,再一睜,就來了。
可偏偏,你讓我從頭演,讓我用愛去感召關愛男主們就好了。
竟然穿到犯過這些事之後的惡毒女主身上。
這不是想讓我被這些小說裡的角色弄死?
誰想給你當背鍋俠啊!
更令她感到驚恐的是,面前氣勢駭人,看起來能一口吃掉她的男人被這“吧嗒”一聲驚醒。
抬起了頭。
俊美無雙的面龐沒有半點溫度,一股冷意瞬間沁滿整間刑室。
那雙血紅色的眸子幽暗,滿含猶如實質的怨恨和憎惡,緊緊盯著她。
“這、這就是那條被前身主角叔叔抓回來的蛇,星際大盜頭頭,S級獸人柏慕塵?”
姜鳳杳心肝狂顫,想起了柏慕塵的故事線。
他曾是惡名昭著的星際遊蕩勢力【黑潮】的首領。
被女主的叔叔剿滅後,抓回來強制在神殿內契約成了女主的獸夫。
女主姜鳳杳今年18歲,是僅存的神鳳族遺卵孵化出來的,還是一名珍貴的雌性。
她還是鳳卵時,就同另一隻鳳卵被父親在戰場託付給了當時的上將霍司霆。當時父親便以命犧牲,享年38歲。
霍司霆感恩他的奉獻,成為了兩隻鳳卵的監護人。
而鳳卵孵化,一雌一雄,她還有一個弟弟,名叫姜成俊。
她遺傳了母親獸型,已經滅族的神鳳。
姜成俊遺傳了父親的獸型,是通體潔白的獨角獸,也是稀有罕見的種族。
獨角獸乃是戰場上的絕佳搭檔,叔叔對他寄予厚望,頗多關照,重點栽培。
而就在三個月前,竟然被姜鳳杳因為拍賣一件星辰沙的裙子少了三千萬,隨手給賣掉了。
已是帝國遠征大將軍的霍司霆在外征戰,剛回歸就聽見這個消息,氣的暈過去。
霍司霆在他們小的時候就想著,要給姜鳳杳尋全星際最佳雄性來做她的獸夫,但被她十幾年來的各種操作給氣死了。
帝國規定,雌性必須擁有第一個獸夫後才可自立門戶。
於是霍司霆剛一醒來,就把抓回來的黑潮首領強行下藥,跟姜鳳杳進行匹配,並讓她帶著柏慕塵滾出將軍府自立門戶。
他就立即出發尋找姜成俊,三個月過去了,毫無音信。
姜鳳杳卻並無悔意,柏慕塵本就被霍司霆打到重傷,又與她契約過,不可再對她出手,就被她用來宣洩情緒,非打即罵,瘋狂施暴。
一想到原文裡姜鳳杳罵柏慕塵的話,姜鳳杳就又一哆嗦。
什麼“不過一條低賤的蛇也配和我同宿同飛”、“你就配活在垃圾堆裡”、“不過是我叔叔的手下敗將,通緝犯,流浪漢!”“還敢瞪我?要不是叔叔特赦不可殺你,我就把你的蛇肉切片,蛇骨活剝用來泡酒!”
姜鳳杳一仰頭,內心絕望。
這一口口大黑鍋它又圓又亮,宛若泰山壓頂實在沉重。
熬夜帶來的疲憊在這些驚嚇中湧出,叫她徹底暈了過去。
對面的男人卻眉頭微挑。
惡毒雌性的聲音一直在響,但嘴巴沒動。
她的聲音怎麼發出的?
“穿書?”
“她不是她?”
再抬頭,面前惡毒的雌主軟塌塌的倒在地上,嬌軟的獨屬於雌性的身軀鮮美可口,就這樣橫在他面前。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原本面目可憎的臉因為昏迷而變得乖順安靜。
不可能。
就在前一分鐘他還被她鞭撻和唾罵。
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身體。
憑什麼,你說不是她,就不是她?
那我的恨,該去何處宣洩?
柏慕塵血紅的眸子化作豎瞳,黝黑的鱗片順著頸後向上攀延,一條紅色蛇信自口中吞吐。
一陣噼噼啪啪的骨骼聲響起,他的筋骨拉長,在鐵環刑具之中收起,隨著身體自刑具之中掙脫,人也重新落在了地面上。
腳一軟,單膝跪地,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直起身,鱗片和蛇信消失無蹤,搖晃著被鐵環筋骨的手腕,高大的倒三角身軀投射出一片陰影,三兩步走到姜鳳杳面前,蹲了下來。
血,只他一頓足,就在鼻尖滴落。
落在女人白嫩的面頰上,被他用拇指用力暈染開,她的面頰就洇出一片紅暈,像是被他玷汙了一般。
這個惡名昭著的女人就這般躺在地板上,看起來柔順可欺,沒有反抗之力。
冰冷的瞳孔倒影中,帶著鼓崩崩筋結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緩緩收縮。
再收一點,再用力一點,只要傳來“咔吧”一聲,就能結束掉她罪惡的一生。
嘴角上咧牽起惡毒的笑,柏慕塵心口卻忽地傳來一陣劇痛。
“呃!”
他猛地後縮,靠在牆角,捂著胸口用力的呼吸。
一團金色的鳳鳥圖案在他胸口緩緩浮現。
一旦成為雌主獸夫,他終生只能聽從她的號令,無法擺脫。
除非死,除非把這個雌印挖掉,但他也將瞬間被汙染值吞沒,化作野獸。
這就是為什麼他明明有能力逃出這隻該死鳳鳥的府邸,卻被百般折磨也沒有離開的原因。
只要他還想活著,就已經走不掉了。雌印內積攢著這段時間上漲的汙染值,一旦釋放,他就將萬劫不復。
“咚!”
柏慕塵的拳頭砸在堅硬的地面上,濺起一蓬鮮血。
該死!
該死的雌印!
該死的霍司霆!
該死的姜鳳杳!
你們都該下地獄,你們都該被烈油烹炸,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