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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陸懸舟的腦子瞬間充了血,他立刻將小褲褲攥在了手裡,戒備地看向四周。

幸虧他睡不著起得早,院子裡還沒有人來洗漱。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地鬆開了拳頭,將林見椿的小褲褲塞到了桶底。

他將其他的衣服都洗了,就留一條小褲褲,林見椿會不會以為他嫌棄?

陸懸舟認命地嘆了一口氣,算了這次就洗了,下一次她要是不樂意就會藏起來了。

陸懸舟將衣服曬到了自家門前的晾衣杆,桶裡只剩下一條小褲褲……

他想了想,大雜院裡的女人的衣服好像都不曬在外面。

算了,做一天他女人,他該撞一天鐘,盡一天責任。

陸懸舟在窗口拉了一條繩子,將小褲褲掛了上去。

等陸懸舟從國營飯店打了早飯回來,陸母也才起。

“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陸懸舟輕聲“嗯”了一聲:“廠裡還有事,早飯在鍋裡熱著。”

林見椿打著哈欠下了地,伸了伸懶腰,她好像看到了她的小褲褲在窗戶邊迎風招展?

她的腦子一下子就充了血,她從小被遺棄在孤兒院,被養父養母收養後沒多久,大概三年級時養母懷孕,她偶然聽到養父養母要將她送走,她當時就一個想法,被送走後可能再也讀不上書了,她要趁著被送走前多讀一點書。

她讀著讀著就跳級了,因為讀書好,養父養母歇了送走她的意思,只是讓她昧著心與他們親近,她也做不到。幾次矛盾後,她用錢買斷了收養關係。

所以,打從林見椿記事起,就沒有一個人為她洗過衣服,更別說是這麼私密的東西。

她羞憤了臉拿下小褲褲,真別說洗得挺乾淨。

她到底還有一點常識,知道小褲褲要曬太陽,門口人來人往不適合曬,最後她還是將小褲褲曬了回去,讓它繼續迎風招展。

“兒媳婦,你起了嗎?”陸母聽見動靜,卻半天不見林見椿出來,以為是遇到了麻煩。

“起來了,媽。”

“好咧,我將早飯給你熱一熱。”

林見椿出房門,家裡只剩下陸母,陸母正在糊火柴盒,陸懸舟已經去上班,陸小弟也去上學。

陸小弟正在讀高二,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就要面臨著下鄉。

陸母給林見椿舀了水洗漱,又親自將早飯給林見椿端了出來,一大碗雜碎湯,還有兩個糖油餅。

林見椿吃完後,陸母主動收拾了碗筷,半點兒不讓林見椿沾手。

“兒媳婦啊,媽跟你商量個事兒成不? ”

林見椿嘴甜:“媽,您吩咐就成,我都聽您的。”

陸母有些艱難地開口:“明天本該是你回門的日子,你家人應該也都翹首盼著你回家。你如今是我們陸家的媳婦兒,我們理應去你家認認門。只是時間太倉促,能不能晚幾天?等下個星期五,讓阿舟請兩天假。”

她昨天去了孃家,將孃家票全蒐羅來了,還缺一些,正讓孃家嫂子們幫忙再跟人換一換。

林見椿還以為什麼事呢,一口應下。“那我打個電話回村。”

“這樣就最好了。”陸母硬是塞給了林見椿一張大團結,讓她去郵局打電話。

林見椿失笑,“媽,哪用得著這麼多。”

“跟家裡人打電話,再多的話也不嫌多。”

“媽,你真好。”

林見椿揣了錢出門,搭了公交車去了郵局。

她給村裡打了電話,約定了二十分鐘後再打回來。

“小椿兒,你還好嗎?”

電話一接通,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林見椿眼眶酸澀,突然有點兒想哭。

“小椿兒,你怎麼不說話?大隊長,這個電話機該不會壞了吧?”

林見椿清了清嗓子:“媽,我在呢。”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差點兒要被大隊長用壞的電話機訛上呢。”

林母杜芳琴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林見椿想到書裡對原主家人的描寫,混子的爸,潑辣的媽,心比天高一心要考大學的哥哥,想攀高枝嫁給前姐夫的妹,一家子極品……總之,配不上男主,也配不上女主的哥哥。

林父林修山也在電話的另一頭:“電話費貴,咱閨女的私房錢可別打電話給用完了。”

“哦,對對對,小椿兒,你打電話來啥事兒啊?”

林見椿忙長話短說,將換親的事給說了。“我媽說,下個星期五來家裡認認親。沒別的事,我就先掛了,電話費要超五塊錢了。”

“那麼貴,那你快掛了吧。”

等掛了電話,林母杜芳琴在一旁破口大罵,“宋家那個挨千刀的竟然欺負咱大閨女,不行,我得去城裡給咱大閨女撐腰。”

林父林修山也沉著臉,在山上發現了野豬窩,約定好了趁著天黑將野豬給抓了,他原是想著讓大閨女回門時多帶一點兒肉回去撐一撐場面……

“我沒空去,你讓小柳兒陪你一起去。小柳兒機靈,有事兒你讓她打電話回來,我帶著咱家人過去。”

林母應了,“還有一件事兒,要不要給新親家帶點東西?”

“你先去探探底,如果這個新親家跟宋家不一樣,你讓小柳兒打個電話回來,我讓人捎東西來。”

“行。”

……

另一頭,林見椿掛了電話,問工作人員:“同志你好,我剛剛那一通電話多少錢?”

“四分錢。”

“四分錢?”她在看書的時候看人一打電話就好幾塊錢的。

工作人員解惑道:“市內打電話按次收費,而不是按照時間。長途電話會按照距離和時間收費,價格較高。”

“哦,謝謝同志。”

林見椿遞出了陸母給的大團結,工作人員瞳孔都地震了,“沒有小一點的錢嗎?”

林見椿抱歉地搖頭,“我以為打個電話至少要四五塊錢的。”

最後,林見椿拿著一張十塊錢的大團結,找回來了一堆零錢。工作人員怕林見椿把錢丟了,還送給她一個信封裝錢。

“謝謝。”

出了郵局,她就拐去了國營飯店。

她答應了陸小弟要給她買燒雞,她沒有肉票打算去國營飯店碰碰運氣。

九點半的國營飯店,才剛傳出肉香。

“同志,有烤鴨嗎?”

“還要一個小時才能第一鍋出爐。”

服務員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女同志,短髮幹練,指了指小黑板上寫著的字,“四塊錢一隻,你要幾隻?”

“兩隻。”

林見椿湊近女同志小聲地道:“不過同志我出來得急,沒有帶票,能不能先押一點錢?”

她記得書裡寫過,郵局附近的那個國營飯店的服務員被女主宋采薇檢舉私下倒賣票券而沒了工作,女主宋采薇檢舉有功,升職加薪。

女同志沒說話,直到林見椿拿出了信封,郵局工作人員內部用的信封。

“你是郵局的?”

林見椿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笑著將九塊錢塞給了女同志。

女同志沒推回來,“說好了,說好了這一塊錢是押金。你明天要是不拿肉票過來,這押金可是不退的。”

“嗯,謝謝同志給我行了個方便。要不然我這次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周瑩收了錢,臉上也有了笑意,她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我叫周瑩,應該長你幾歲,你要是不嫌棄喊我周姐就行。”

林見椿哪會嫌棄,一口一個周姐,趁著烤鴨還有一小時出爐,她要與周瑩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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