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就是好幾個小時,路上他們還要小心防範餘震,就這樣,大概在晚上8點左右,勘探隊員們才回到了村口。
“隊長,老楊樹都倒了,村裡人不知道怎麼樣了。”走在前邊探路的眼鏡跑回來說。
老楊樹是楊樹村的神樹,據說已經活了幾百年,楊樹村人都說老楊樹保佑了他們村,讓村裡每年都風調雨順的,現在連老楊樹都倒了楊樹村的人到底怎麼樣了?
宋志國心裡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他有些不敢往下去想。
他對眼鏡等人說:“咱們都進村,大家如果看到了受傷的百姓盡力救治,然後送到這裡匯合,我這還有糧食水和神藥,大家抓緊時間行動吧!”
“好,隊長你腳上的傷還沒好,你就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宋志國也知道自己這種情況,如果真到村子裡去,不光幫不上多少忙,還可能給大家增添麻煩。
便對隊員們說:“行,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如果你們看到誰家有不要的鞋子幫我找一雙。”
隊員們把東西放下之後就朝村裡走了進去。
過了半個小時,一人都沒有出來,又過了半個小時,他終於看到眼鏡抱著個小姑娘從村裡走了出來,他臉上都是淚水。
“隊長,都死了,都死了啊,我是在死人堆裡給她刨出來的,她爸爸媽媽都死了,兩人死都用身體護著她。”
眼鏡一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幕,眼淚止都止不住。
“叔叔別哭,媽媽說小蘭只要乖乖聽話,長大就能見到她了。”小姑娘天真地說,她伸手想要幫眼鏡擦眼淚。
眼鏡再也受不了了,他把小姑娘放到了宋志國的懷裡,嗚咽著說:“我再進去找找,看看有沒有活著的人。”
宋志國把餅乾拿出來給小蘭吃,小蘭到底是小孩子,見到這些花花綠綠的零食,頓時開心了不少。
還問宋志國,如果自己表現得好,媽媽是不是能早點來見她?
宋志國不知道該如何跟小蘭解釋媽媽回不來的事情,這時候他又看到幾個隊員扶著人從村裡走了出來。
“是王大伯、李嬸和花姐姐家的人。”小蘭一下子把人都認出來了,拿著餅乾朝他們跑了過去。
“隊長,他們在後邊的田裡幹活,除了王大伯受傷重些,其餘人都只是輕傷。”
總算是聽到了個好消息,宋志國說:“就讓他們在這休息,你們繼續找人。”
“是。”
這幾個隊員離開之後,宋志國用水幫王大伯清洗傷口,然後又給了他一粒頭孢吃下。
王大伯拿著水壺準備用水把藥送下去,結果一聲哭號嚇得他差點兒掉了手裡的水壺。
“嗷嗷,隊長啊,死了都死了,張大娘家全都死了,小翠整個人都被壓爛了。”二牛兩眼通紅地跑了出來,壯碩的身子也在不斷髮抖。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慘狀,好不容易把那些碎磚瓦扒開,裡邊露出的都是已經不成樣子的人,要不是認識他們身上的衣服,二牛根本沒有辦法認出來他們都是誰。
他現在還能想起自己第一天進村的時候,張大娘看著自己壯碩的身子,朝他豎著大拇指。
說二牛一看就是個好樣的小夥子,然後塞給他兩個苞米麵饃饃,還說要把她的孫女給他當媳婦兒。
張大娘的音容笑貌還在眼前,可是轉眼間就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二牛不知道該如何發洩自己的情緒,咧著嘴嗷嗷大哭了起來。
接著又有隊員再次回來,他們做了個簡易擔架,抬著個哼哼唧唧的人走了過來。
“哎喲,哎嘿唷,你們輕點啊,我腰要被顛斷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王大伯捂著頭站了起來:“是狗剩子。”
他小聲罵了一句:“這個禍害怎麼沒死?”
再一看跟在狗剩子後邊的是他的好兄弟,村裡的另一個二流子八斤。
八斤的鼻子跟狗一樣,離得老遠就聞了起來。
他對狗剩子說:“大哥,這些人不地道,咱們要是不趕緊來肯定把那些吃的都給分了。”
狗剩子直接從擔架上蹦下來:“你們是不是把鎮上分下來救災的東西都給貪了,告訴你們,少了我一分我都跟你們沒完!”
這兩人在村裡本來就不受人待見,一聽八斤這麼說,王大伯氣憤地說:“這是宋隊長好心救了咱們,還把隊裡的糧食分給咱們,你怎麼還這麼說!”
李嬸也扶著腰替勘探隊打抱不平:“狗剩子,你可長點心吧!當初人家勘探隊進村的時候,你特意給人家指了反方向,現在人家救了你,你不感謝就罷了,怎麼好意思還想搶人家的吃的!”
狗剩子一瞪眼:“李婆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他對著李嬸就是一頓口吐芬芳,李嬸沒有男人,本來就處於弱勢,再加上嘴皮子沒有天天和人罵架的狗剩子利索,被他氣得捂住了心口。
看到李嬸沒動靜了,狗剩子得意了起來,他對宋志國說:“宋隊長,看到了吧,我狗剩子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趕緊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
哪知道宋志國一個眼神,隊員們直接把他和八斤給揍趴在地上,二牛更是撒氣一樣用屁股坐在狗剩子身上使勁壘了起來,二牛的噸位再加上土疙瘩磕著狗剩子的皮肉,給他疼得哎呦哎呦直叫。
八斤看到好兄弟都被鎮壓了,頓時老實了起來。
宋志國看著陸續救回來的村民,差不多二三十口,自己和隊員們帶的糧食和水根本不夠,他想到這,又拿起了筆。
……
馮芊芊把東西送過去之後就在手術室門口守著,等了很久手術室的燈一直在亮,旁邊的屏幕也在提示奶奶仍然在手術中。
她心裡著急,索性在急救室門口來回走了起來。
“你果然還沒走。”電梯門開了,馮倩推著輪椅來到了馮芊芊身邊。
馮芊芊看到是馮倩,立刻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奶奶手術的事,才懶得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