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你也配當我們的女兒?要不是你,小倩怎麼會成殘廢!”
被戳穿了假千金身份之後,馮芊芊就被趕回了城中村。
她的父母早已去世,只剩下一個瞎了眼每天要吃大把藥的奶奶。
“奶奶,你又出去撿垃圾了?”
幹了一天保潔,她回來之後看到自己早上剛掃乾淨的地面上就出現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
石頭塊、枯草、考古指南,竟然還有一把帶著血跡的洛陽鏟!
“奶奶,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把這種東西撿回來,賣不了錢的。”馮芊芊頭疼地按著太陽穴,本來想回來好好休息,這一下還得重新收拾。
她抓起洛陽鏟就要往外扔,手不小心碰到了上邊的血。
血是溫的!
奶奶從外頭撿垃圾回家怎麼也要半個小時,血怎麼會是溫的!馮芊芊被嚇得尖叫一聲,家裡進賊了!
她撒腿就往外跑,沒想到一下子被放在門口的臉盆絆了個跟頭。
這個臉盆還是爸爸媽媽結婚時候買的,底部印著一對鴛鴦和雙喜的圖案,聽說那是奶奶在供銷社好不容易才託人買的,就算爸爸媽媽已經去世,奶奶也沒捨得扔,而且還很愛惜,每天都用棉布把臉盆擦得很乾淨。
就在這時,馮芊芊突然看到臉盆裡出來一雙。鞋?
這臉盆不會是年頭久了成精了吧,大白天的搞破鞋?
這鞋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了,上邊都是塵土不說,大腳趾的地方被頂了個洞,鞋邊也磨得起了毛,還是43碼大腳。
馮芊芊捏著鼻子找了個沒用的方便筷子把鞋子夾出來扔掉,看到盆裡都是土,她想了想把盆放到了水龍頭下邊。
奶奶眼睛看不到,要是擦了一手泥就不好了,還是她把盆先給清理乾淨。
打開水龍頭,馮芊芊又提著棍子走進屋裡,洛陽鏟血案還沒破,她得好好看看家裡是不是進了賊。
走了一圈,發現家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連奶奶都沒回來,難道說奶奶撿了垃圾之後又出去了?馮芊芊帶著疑問回到了水龍頭前邊。
她算著時間,這一會兒工夫臉盆裡的水應該接了有半盆了,她得趕緊把水龍頭給關了,要不然浪費水可不行。
她現在已經不是馮家大小姐了,每一分錢都得用在刀刃上。
馮芊芊關掉龍頭,突然發現臉盆裡連一滴水都沒有,家裡剛才是停水了嗎,她又一次扭開了水龍頭,眼睜睜看著水流進盆裡,但是臉盆卻像無底洞一樣,怎麼也裝不滿!
“我今天就不信了!”
馮芊芊兩手抱著肩膀,看著水衝進盆裡,她就不信今天裝不滿一個小小的臉盆。
······
狹窄逼仄的通道里,幾個穿著藍色勞動布衣服的男人圍坐在地上,他們面前只有一個手電筒還亮著微弱的光。
“頭兒,這次咱們恐怕真出不去了,趁著這個手電筒還有亮兒,大家寫遺書吧。”一個胖子舔了下幹得裂口的嘴唇說。
被他喊作頭兒的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他的五官端正稜角分明,放在現在是妥妥的硬漢風。此時他正從行軍包裡拿出紗布包紮自己的腳,剛才滾石掉落,他為了救隊友,自己的腳被砸傷,現在手電筒的燈光微弱,不知道他傷得到底如何,只能看清楚是雙43碼的大腳。
在宋志國身邊是勘探隊的幾名隊員,他倆一個個焦急地看著宋志國,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人指著胖子說:“你個二牛不知道關心隊長傷勢,擱這說什麼喪氣話!”
“我說什麼喪氣話了啊!”胖子不幹了,朝著那人舉起砂缽大的拳頭:“隊長傷了腳我不著急嗎?但是咱們困在這裡幾天了?再找不到水源,估計今天都熬不過去,趁著手電還有亮讓大家寫遺言有什麼錯,要不然等會兒死了,將來就算是挖出來都不知道是誰。”
“加入勘探隊你就該想到有這一天,不到最後的關頭就放棄,你就是個懦夫。”眼鏡梗著脖子道。
其餘人拉開他倆:“二牛、眼鏡,你們都少說兩句,保存體力!”
眼鏡狠狠哼了一聲轉身去幫宋志國包紮,二牛還在嘟嘟囔囔罵著,宋志國皺起劍眉,撿起個土疙瘩扔了過去。
“二牛,咱們勘探隊的隊訓你忘了嗎,不拋棄不放棄,現在還沒到最後的時候呢,我就不信找不到水源。”他狠狠一握拳。
他在勘探隊工作了已經有六個年頭,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嚴重的被困事故,整整七天,他們帶的水和乾糧已經消耗一空,隊員們的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否則也不至於躲不開那些滾石。
他嘴裡說著要為大家找到水源,但是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這裡太乾燥了,連一絲水汽都聞不到,水到底在哪裡呢,難道真的要像二牛說的那樣寫遺書等死麼?
“隊長,傷口包好了。”眼鏡把紗布收好,小心翼翼地放到行軍包裡。
“隊長,你鞋放哪了?”眼鏡轉身找鞋,想幫隊長把鞋給穿上。
“就在那個臉盆裡。”宋志國說。
他這一路上都帶著臉盆,曾經二牛開玩笑問他是不是挖到金子之後準備用臉盆裝了當老婆本,他笑眯眯地搖著頭。
幹他們這行久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總能聽說過一些,所以他這次出來勘探時,路上遇到個算命的瞎子讓他帶著洗臉盆保平安,他就帶了一路。
“隊長,盆裡沒有鞋。”眼鏡著急地說。
“沒有?”其他人也急了,隊長的腳受了傷,要是沒有鞋,一會兒怎麼走路,隊長要是走不了路,還怎麼帶他們去找水源?
宋志國也急了,他看向洗臉盆,裡邊空空如也,這下可怎麼辦?
“隊長,要不你穿我的?”眼鏡說著就要把自己的鞋脫下來。
二牛哼了一聲:“你可拉倒吧,39碼的鞋讓隊長怎麼穿,要不如穿我的,好歹也是41碼的。”
就在他們爭論著該穿誰的鞋的時候,突然水盆裡“譁”地一聲湧出來水來。
二牛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疼得他眼睛直抽抽。
他直接喊破了音:“隊長,水!咱們有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