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陸豐已抵達了東朗縣城。
他在城門前看了告示後,就一路尋到了募兵府。
這是邊疆縣城的特設機構,主要用於招募前往邊疆作戰的士兵,由縣尉執掌,下有六名招兵的軍曹。
陸豐靠近募兵府時,守門的士兵立刻抬手喝道:
“此地是募兵重地,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我正是來報名入伍的。”
“你一個和尚也要參軍?!”
守門的士兵都向陸豐的頭頂投來詫異的目光,
“你們和尚不是講究什麼殺戒嗎?你參了軍,就一定會犯殺戒!”
“你們佛祖說不定會把你逐出佛門呢!”
士兵見陸豐長得眉清目秀,哪有半點上陣殺敵的血氣,不禁嘲笑起來。
“你們招還是不招?!”
陸豐雙眉一橫,眼中殺機迸射而出。
剎那間,幾個士兵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那眼裡的殺意哪是他們這些後方的衛兵抵得住的?!
為首的士兵趕緊咳嗽兩聲,擺擺手道:
“進去吧!羅軍曹就在裡面!”
陸豐瞥了幾人一眼,大步而入。
待陸豐走遠了,幾人又議論起來:
“這小和尚的眼神怎恁的嚇人!”
“你不知道,那是殺過人的眼睛!這小和尚破了殺戒啦!”
“啊!那他豈不是被佛門逐出來的?!”
“不管是不是被逐出來的,這小和尚都不是好惹的!這種人狠起來可嚇人得很!”
“對了!今日不是還招了一批狠人嗎?你說他們誰厲害?”
“這可說不準,但我看這小和尚傲氣的樣子,今天是有好戲看了!”
幾人商量之後,就派了一人偷偷溜進了院子,查看之後的情況。
募兵府每一天召來的兵卒都會先聚集在府內,到了酉時,再統一派往城外的營地住下,等到了一定規模後,再由尉官率領前往邊疆戰地。
陸豐走進前院,就聽到一陣嘈雜喧鬧聲。
正是今日聚集在這裡的兵卒,其中好些個凶神惡煞,眼露殺機,必定是殺過人的。
負責今日招兵的軍曹羅權也不管,只是帶了一個鳥籠來遛鳥。
當眾人見到陸豐的身影時,先是一愣,隨後發出沖天的鬨笑聲。
“哪裡來的和尚啊!竟然要參軍!”
“門衛怎麼把禿驢放進來啦!?”
“看這和尚的模樣,怕是連雞都沒殺過吧,還上陣殺敵!?哈——嘔——!”
話音未落,其中一人就被陸豐一拳砸中腹部,飛了出去,吐了一地。
轉身之間,又是一肘頂在了另一個嘲笑之人的胸口。
最後回身,手掌上翻直衝第三人下顎,把他擊暈了過去。
幾息之間,三個嘲笑的兵卒就昏的昏,傷的傷。
這一夥人都是上一次戰役退下的老兵,曾經在胡軍曹手下幹過,殺過人,有些搏殺本領,現在又想趁著打仗撈一些好處,所以又來參軍。
有胡軍曹撐腰,他們在這一帶很吃得開,拉幫結派,欺負勒索新兵。
但今天卻撞到了陸豐這塊鐵板上了!
其餘新兵蛋子頓時嚇住了,這初來乍到的小和尚手段如此狠辣,直接撂倒了三個老兵!
幾人被一頓暴揍,羅權也吃了一驚,難得的側頭觀看,心裡暗道:“這小子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小鬼,你敢!”
片刻後,其餘兵痞也反應過來,便怒吼著向陸豐衝來。
陸豐估摸了一下,這些兵痞只是武夫的一重境到二重境之間,敵意也還未突破警戒線,所以出手時也留了手,沒有用剔骨刀,而是用的羅漢長拳,一人打斷一隻手臂以示懲戒。
還有人要去拿兵器,卻被陸豐冰冷的目光瞪住。
“你一旦向我舉刀,便是敵人!對付敵人,貧僧只殺不渡!”
雖然這些人也可以當做經驗包,但在募兵府內殺兵卒,只怕會影響他上前線殺敵的計劃。
所以陸豐對這些人都以威懾為主。
見陸豐目光冰冷懾人,那些伸去拿兵器的手也悄悄縮了回來。
“阿彌陀佛,貧僧奉勸各位嚴守口戒才是!”
斷了每人一隻手後,陸豐才雙手合十,淡淡道。
這幫兵痞也不敢再飛揚跋扈,紛紛把嘴都閉得死死的,不然迎面就是一腳飛踢。
而新兵們卻對陸豐越發崇拜,這些兵痞成日欺負新人,陸豐出手果斷,狠狠的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此時,羅權趕緊放下鳥籠,端正的走向陸豐,抱拳道:
“這位小師傅,可是來參軍的?”
這殺氣和修為,加上那把輪廓若隱若現的剔骨刀,他可不敢怠慢,要是對方衝冠一怒,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陸豐點點頭。
“敢問小師傅尊姓大名?”
“陸豐。”
“那敢問小師傅是哪裡人士?”
陸豐沉默了一會兒,要是說出白雲寺,只怕孤鷹幫的那些傢伙就會順著線索追上來,便道:“平州人士。”
記錄的小吏一愣,小聲嘀咕:“平州這麼大,至少也得說是哪個縣的吧。”
“閉嘴!”羅權瞪了小吏一眼,“說是平州就是平州,你只管記就是了。”
當時大乾也沒有戶籍制度,只要入伍者報上姓名和來歷就成,官府也沒有時間和人力去核對真實性,即便是土匪和在逃犯也能參軍入伍。
等小吏記錄完後,羅權又客氣的從桌下取出二十五文錢,交給陸豐:
“陸師傅,這二十五文錢是最近三日的口糧錢。”
“按照規定,每一處縣城兵卒要召集到了兩千人才會統一調往前線,目前只召集到一千人,離兩千人還有些距離,還需陸師傅再等上幾日。”
陸豐搖搖頭:“太久了。”
在城裡乾等的幾天都無法殺敵升級,這效率太低了,同時他也不想和這些尋常士兵一起聽候調遣,慢慢悠悠開赴前線。
“這……”
羅權一時也有些為難。
這時,身邊的小吏附耳道:
“大人,不是還有前幾日魏將軍發來的軍令嗎?”
羅權恍然大悟,回道:
“陸師傅,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前幾日,前線魏將軍發來急報,從平州各個郡縣招募能擔任斥候的人才!若是各郡縣招攬到此等人才,可省去一切繁文縟節,配以快馬,由官道直送前線。”
“我看陸師傅一表人才,手段非常,必定能擔此大任!”
“若是陸師傅著急,我立刻讓人寫一份介紹信,再給你配一匹快馬,你帶上信後,便可連夜出發。”
陸豐點點頭:“如此便有勞羅大人了。”
“陸師傅不必客氣,為前線挖掘人才都是本官的職責所在。”
羅權拍了拍胸脯,又低聲道,
“若是陸師傅往後發達了,還請別忘了東朗縣的羅權就是。”
陸豐也不是死板的人,既然對方給自己通了方便之門,那這點承諾還是能應下的。之後自己升上千人將,倒是可以把羅權招入自己麾下,當個百夫長之類的。
一盞茶工夫,羅權就寫好了書信,和館驛令牌一齊交給陸豐後,又給他找了一匹快馬,按照官道的路程計算,三日便可抵達前線——黑羊平原。
陸豐向羅權告辭後,星夜出發,直奔八十里外的驛站。
待陸豐走後,小吏才悄悄問道:
“羅大人,那魏軍營裡的斥候可不好當啊!要不是前線的斥候死光了,魏將軍能急招斥候嗎?”
羅權點點頭:“本官當然想到了,但那陸豐可不是常人,一連打斷了胡金手下那群狗的骨頭,這下胡金可有的生氣的了!嘿嘿!”
“大人私自放跑了胡金的仇人,豈不是要被胡金找麻煩?!”
羅權望著門口,笑道:“本官這是豪賭!本官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把注都押在陸豐身上了,我推測不出一年,他就能登上千人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