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將利害關係指出，柳嫿感激，“多謝嬤嬤告知。”
將所有積蓄拿出來探一步消息，這一步棋算是走對了。
看著如嬤嬤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柳嫿在三個丫鬟的陪同下草草觀察了一番這個院子。
到底是貴妾的院子，要說裝點有多好，也不盡然。
好在王府後宅除了病殃殃的王妃和七歲郡主之外，剩下就沒多少主子了，再加上王府足夠寬敞，不存在妾妃同住一院情況。
再有，榮親王府早年間爭權奪利的厲害，後因榮親王子嗣不豐，到了現在早已偃旗息鼓，也沒有貴族女子再願意入榮親王府，以至於王妃之下，最高的就是庶妃了。
這般情形，哪怕她沒有生子系統這個金手指，餘生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她很滿意。
在簡單熟悉了玉簾院的佈置之後，柳嫿便領著風荷前去王妃的瓊華院請安。
瓊華院。
因王妃姜玉舒常年用藥，其內時時瀰漫著一股淺淡的藥味，實在算不上好聞，連帶著精緻華貴的院落都受了影響，黯然失色幾分。
如今晚膳時辰已過，姜玉舒面前的膳食卻未曾撤去。
“主子，您再用點。”
姜玉舒搖頭，她實在沒有胃口，即便這些膳食足夠精細，但她的身子早已虧空，食難下嚥。
身側佈菜的向嬤嬤看的心疼，卻無可奈何，眼瞧著王妃要起身離席，正要上前伺候著，就聽外頭有丫鬟來稟報：“娘娘，柳貴妾過來請安。”
姜玉舒眉頭一蹙。
向嬤嬤見狀，提醒道：“柳貴妾是王爺今日新納的。”
姜玉舒頓時不關心了，命人將膳食撤下，她才吩咐：“讓她進來吧。”
柳嫿進來的時候，屋子內已收拾妥當。
她款步來到姜玉舒面前，俯身行禮：“妾身柳氏給王妃請安。”
嗓音清泠，身姿曼妙，再看那張臉，面若芙蓉。
姜玉舒雙眸微眯，目光中夾雜審視，“你就是王爺新納的妾？”
“是。”柳嫿乖巧點頭。
瞧著倒是個安分的。
姜玉舒的視線在柳嫿身上停留許久，直到喉間溢出一聲輕咳，她才移開眼神，按例交代：“既然入了王府，就是王爺的人，一切需以王爺為主，務必伺候好王爺。”
“若是讓本王妃知道你不安分，做了對不起王爺，對不起王府的事，那就別怪府規森嚴。”姜玉舒嗓音冷淡。
“妾身曉得，謹記王妃提點。”柳嫿一一應下。
姜玉舒沒再多說，給了一對紅寶石鑲金耳墜，便打發柳嫿退下。
向嬤嬤為姜玉舒呈上一杯溫水，問著：“娘娘，柳貴妾那裡，需要派人看著點嗎？”
“看，看什麼？”姜玉舒潤了潤嗓子，嗤笑出聲，“王爺子嗣艱難，這後院除了本王妃的囡囡，整整八年沒有傳出動靜，何必多此一舉？”
要是一開始，她的確著急上心，爭鬥厲害，但這麼久過去，府邸不知來了多少妃妾，沒一個能懷得上。
所以她為什麼還要耗費心機爭寵？
本就身子不好，有那爭寵功夫，還不如好生將養著。
只是這平淡日子，心底總有一抹遺憾藏不住，好不容易懷孕生子，怎的偏偏是個女兒呢？
“唉。”
清淺的嘆息聲落下，便有由遠及近的可人呼喚:“母妃，母妃。”
人未至而聲先到，是她的女兒來了。
姜玉舒當即斂去眉眼間的遺憾，溫柔笑抱住跑來的女兒，“今日瞧著高興。”
沈嬌嬌依偎在姜玉舒懷中，俏生生回答：“因為嬌嬌來見母妃了呀，只要見到，嬌嬌就高興。”
姜玉舒笑意更深，又問起白日沈嬌嬌做了什麼，去何處玩了，沈嬌嬌乖巧的一一作答。
母女二人說了會兒話，沈嬌嬌便注意到母妃面上染了倦意，懂事的鑽出姜玉舒懷抱，“母妃，時辰不早了，您身子不好，早些休息，嬌嬌明日早些來看您。”
姜玉舒瞧出沈嬌嬌的不捨，年幼的孩子向來是依戀母親的，可她也的確累了，沒心勁兒再陪沈嬌嬌。
沈嬌嬌小大人般囑咐向嬤嬤：“嬤嬤，你注意著伺候好母妃，明日午膳時我就過來。”
向嬤嬤連聲應道：“郡主，奴婢記下了。”
隨後攙扶著姜玉舒進了寢室。
這時，沈嬌嬌在姜玉舒面前純真乖順的臉倏然嚴肅起來，將姜玉舒身邊的貼身丫鬟知春和知夏喊了出去。
屋外連廊，沈嬌嬌盯著眼前兩個丫鬟質問：“今日發生了什麼事？”
方才雖然與母妃待的時間不長，她仍舊察覺到了母妃興致不高，不似前幾日，眉間多了一絲憂愁。
這些年，母妃的身子不好，她一向不允許有不長眼的在母妃面前撒野。
尋常這種事情，都是知春來回答，這次也不例外，她正打算告訴郡主無事發生，哪知一旁的知夏竟搶先：
“郡主，王妃今日一直都好好的，直到那新入府的柳貴妾過來了一趟，王妃就有些傷神了。”
“哦?”沈嬌嬌視線移到知夏身上，挑眉，“柳貴妾？那是誰。”
知夏眼底劃過一道暗芒，趁機解釋:“那柳貴妾原是掖庭的宮女，後來勾引了王爺得以入府，
這不，今兒剛進府就跑來膈應王妃，郡主您也知道王妃胃口素來不好，今日更是被攪和的一口沒用。”
沈嬌嬌聽著，眼中怒意漸生，“誰給她的膽子，竟敢欺負母妃？真是該死！本郡主一定要教訓她！”
“你們照顧好母親，有什麼事就來通知本郡主。”轉身怒氣衝衝的離去。
那模樣，看的知春直皺眉，偏頭有些生氣，“知夏，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沒有經過王妃同意就敢對郡主撒謊，若事情鬧大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知夏卻不以為意道：“知春姐姐，你懂什麼？我這是在幫王妃，你看柳貴妾那狐媚子樣，遲早會成為王妃心頭大患，與其到時候費心思，還不如一早就打壓下去。”
“你最好是。”知春冷笑，好似要看透對方，“要是被我知道你背叛王妃，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知夏暗自翻了個白眼，含糊其辭：“知道了，你就放心吧，知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