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垂眸看，進來的是微信消息。
而發過來的人是霍徵銘，言簡意賅的幾個字，“收拾幾套衣服，這幾天帶你出去一趟。”
陸芷垂著眉眼看著手機上的信息，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射下一段陰影，心裡悶悶的疼，他這是什麼意思？
從前，她跟著他的時候，他都沒帶她出去過，如今要斷了，倒是勤快了一些？
嫩白的指尖在手機上點了又點，最後還是按了退出。
誰知道霍徵銘見她沒回應，直接彈了語音過來。
陸芷一慌，點了接聽，男人低沉清冽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在哪兒？”
陸芷把聽筒湊近耳邊，抬腳踢地上的積雪，“有事嗎？”
話音剛落，不等那邊說，陸芷又老實交代，“在外面，找實習單位。”
霍徵銘沉默了一瞬，“你今年畢業了？”
陸芷踢雪的動作一頓，輕輕應了一聲，“明年。”
她明年六月份就畢業了，前不久的時候兩人在床上，他掐著她的腰問她的年齡，呼吸帶著壓抑的欲，勾魂的緊。
知道她21，男人還笑，“這麼緊，還以為你剛成年。”
事後，陸芷問他，她明年的畢業典禮他能不能參加，男人當時低聲應了，就把人拉進了被子。
如今卻全然忘了。
也是，男人在床上的話從來不可信，更何況他當時心不在焉，只顧著在她身上宣洩。
而現在……更別提了。
他身邊有佳人相伴，她越發無關輕重。
霍徵銘：“單位找好了？”
陸芷最近也是真的在看實習單位，並不心虛，“還在看。”
“有想去的地方跟家裡說一聲。”
男人聲色淡淡，聽起來並不上心，有種隨口一說的味道。
“要是不想讓家裡知道，跟我說也行。”
“好。”
但陸芷沒回嘴，他隨口說，她也能隨口應，都是一樣的。
北都大雪，連著幾天，這會兒，她在室外，才沒多久，人就透心的冷，她無意識動了動身子，又覺得冷會也挺好，讓自己清醒清醒。
“嗯。”
那邊男人的聲音繼續，回到他給她打語音的最初。
“我過幾天去南京出差，會在那邊留幾天，湯山溫泉有名，你同我一起去。”
陸芷怕冷，一到冬天就恨不得24小時蜷在窩裡，每次出門，不管穿多少，手腳都是冰涼。
偶然聽說泡溫泉驅寒，她就唸叨過幾次要去，還要趁著雪天去，外面是冷的，人泡在溫泉裡是熱乎的。
小姑娘似是和什麼較勁，有幾分嬌憨。
不過，也只是說說，她沒和霍徵銘去過，不是霍徵銘沒時間，就是距離太遠不方便。
如今有了機會，陸芷卻沒那麼想去。
“還是算了吧，快畢業還有很多事情要辦，我怕時間趕不及。”
那邊，霍徵銘沒再說話，話筒裡，只有他低低的呼吸撩撥著陸芷的耳膜。
陸芷心緊了緊，要說話，那邊直接掛斷了。
看樣子是生氣了。
也是，他這樣的人哪裡嘗試過被拒絕。
可……就算她答應去，也不合適了不是嗎？
他們已經斷了。
該陪同他去的，是他的未婚妻。
陸芷又在原地站了會，剛好公交過來，她收了電話，提步走向路邊的公交站臺。
角落裡，陳之走出來，他剛剛聽了一半陸芷打電話，又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像他這樣的人，都是人精，很快意識到這怕是一隻雀兒。
之前看還以為真的純，眼下，怕是要更好弄一些。
他臉上浮現笑，嘴裡咬住一根菸，臉上表情挺下作的。
也是，進了娛樂圈的大染缸，就算是邊緣專業，就算是幕後，那又有幾個乾淨的。
……
霍徵銘給陸芷打電話的時候，剛開完一個視頻彙報會。
他人在車上，已經往機場方向走。
合上電腦，人往後仰，路燈光影從車窗投射進來，男人英俊周正的側臉，深沉，卻又凜冽。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跟陸芷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他讓她收拾東西一起出門。
再往前，兩人聊天也很少。
都是他發出指令，陸芷回應一個乾脆利落的好或者知道。
這是第一次，她拒絕他。
不對，還有那天晚上。
斷，也是她提的。
霍徵名臉色冷下來。
前排的秘書見他空了，開口，“霍總，陸小姐的機票需要訂在你旁邊嗎？”
霍徵銘鬆了鬆領帶，眉眼疏淡，“不用給她訂了，她不去。”
秘書驚訝，但很快調整好神色，“是，我明白了。”
秘書應了完話，並沒有立刻轉過身去操作訂票。
霍徵銘抬頭，“還有事？”
秘書多嘴了一句，“霍總，陸小姐不去，是不是因為晚上相親宴的事情？”
霍徵銘的秘書也是霍家親自選出來的，叫齊勝。
從霍徵銘成年後就一直跟著，效忠的也只有霍徵銘一個人。
他跟陸芷那點事，自然瞞不過身邊人。
此時，他提起這話，看似不經意，不過是藉著這個由頭隨口提了陸芷的動向。
齊勝說完，就開始觀察霍徵銘的表情。
他跟霍徵銘這麼久，有時候依舊猜不透他的想法。
彙報陸芷行程這件事最開始也不在他的工作內容之列。
但有一次，兩人在陸芷聚會的包廂，差點被尋著陸芷來的霍母撞上，他還走開了。
霍徵銘雖然沒說什麼，但從此他就有了關注陸芷周邊動態的自覺。
霍徵銘緩慢睜開眼睛，聲音也挺低的，聽起來沒什麼情緒，但莫名有種冷洌的味道，“飛機訂到最晚的航班，現在先回去一趟。”
象徵身份地位的紅旗H9中途轉彎，折返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