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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燁,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就抽那點血,不用裝柔弱吧。”
虞聽晚話裡話外透著嫌棄。
感受著全身的綿軟無力,他強撐著精神睜開了眼睛。
“剛剛阿伽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吧,為了安全著想,你肯定不會介意的對吧,反正你癒合得也快。”
裴燁看著眼前的女孩,彷彿從未認識過她。
年少那個人美心善的女孩徹底不見了。
病床另一側的檀伽眼睛一直觀察著這裡,對上裴燁的眼神,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看著他的眼神,裴燁從中看出了濃濃的挑釁。
檀伽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拿出一根長十釐米的鋼釘。
“這是在佛祖下供奉七七四十九日的佛釘,晚晚你親自為他驅除身上的孽障吧。”
看著那枚長長的佛釘,虞聽晚瞳孔震了一瞬。
接過佛釘的雙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裴燁死死地盯著那根所謂的佛釘,聲音沙啞道:
“你真的相信我身上有孽障嗎?虞聽晚你知道我裴燁做事向來坦坦蕩蕩。”
看著他虛弱的模樣,虞聽晚眼中劃過一絲不忍,可過了半晌還是堅定地看向他。
“阿伽可是在佛廟中待了那麼長時間,他肯定是為了你好,不要耍少爺脾氣。”
說著手中的鋼釘直直地刺入他的腳踝。
劇痛瞬間襲來,全身的綿軟讓他反抗不了一點。
鋼釘刺入了腳踝也刺進了他的心,一時分不清是心臟的痛還是腳踝的痛。
“虞聽晚你可有愛過我一分?”
聲音輕到幾乎聽不出,眼睛的光亮在一點點地黯淡下去,只剩下空洞與麻木。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收起你的鱷魚淚,就一根針而已,你傷口癒合得快,矯情啥呢?你不是最愛我了嗎?這一點點傷都受不了?”
話音剛落,她拿起旁邊的手術鉗快速地把腳踝處的佛釘拔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讓他直接昏了過去。
閉眼之際,他似乎聽到了檀伽誇獎虞聽晚的聲音。
“很棒晚晚,我感受到房間的黑氣在慢慢消散。”
裴燁是被疼醒的。
消毒水的味道直直地衝進他的鼻腔,頭頂的燈光刺得他眼睛睜不開眼。
身體稍微動了一下,卻不小心牽動了腳踝的傷口,疼得他嘶了一聲。
“裴先生,你可終於醒了。”醫生正在給他換藥,看見他睜開了眼睛,連忙鬆了一口氣;
“你們夫妻吵架不用這麼狠吧,那麼長的骨釘穿進去骨頭都穿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故意傷害呢。”
他動了動身體,感覺全身像碾壓一樣,渾身痠痛。
“他們呢?”他啞著嗓子問道。
“你老婆啊?上午就跟著那個男人出院了。我們醫生查房看你高燒不退昏迷不醒,被嚇了一跳。要不是劉醫生你都昏死在床上了,燒到42度了都。”
裴燁怔了怔。
原來她現在連裝都不裝了,就是純把他當移動血庫,免費保姆。用完了就扔是嗎?
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自己的這些年就像個傻子一樣。笑自己心裡抱有的那一點幻想。
床頭的手機突然不停地振動起來。
小護士看出他的不便,接通了電話遞到他的耳邊。
“裴燁,都在醫院睡一天一夜了還沒睡夠嗎!快點回家,都快餓死我們了。”
話筒傳出間隙暴躁的女聲。
他麻木地望著天花板。
“喂,你到底聽見了沒,快點回來!不然小心你奶奶的醫藥費我全給斷了。”
虞聽晚話裡話外透露著威脅。
聽見奶奶二字,裴燁眼中閃過絲絲亮光。
“不,不可以……”
奶奶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聽到了就趕緊滾回來!”
他強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護士急忙把他按住。
“裴先生,你腳傷剛處理好,不能隨便亂動,否則會造成永久性損傷。”
可是他完全顧不得,腦中只剩下奶奶那張慈祥的臉。
他想起好久沒去療養院看老太太了。
剛站起來鑽心的疼痛從腳踝處蔓延開來。
腦中不自覺回想起那年夏天為他撐起一把傘,打走一堆混混的虞聽晚。
或許他對她的喜歡就起於那年夏天。
那時的他手上碰一個小口子她都心疼得不行。
變了,一切都變了……
那年夏天的虞晚晚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