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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頭下的手機一直在響，裴燁忍著麻了半邊的手臂摸到手機的位置。
未接電話100+。
“裴先生，老太太病危，請速來醫院。”
第一條信息落入眼簾，裴燁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不可置否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檀伽看著他慌亂的樣子，嘲諷地笑了起來。
“小燁啊。這麼慌張幹嗎啊？都那麼老的人了，活著也是浪費空氣不是嗎？”
柺杖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臉。
裴燁額頭的青筋瞬間暴起，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拽過了他的柺杖。
“是你乾的是不是！是不是你……”他拽著檀伽的衣領，忍著全身的劇痛把他拖到牆上。
眸光中是嗜血的憤怒，聲音中充滿了顫抖與哽咽。
柺杖抵住檀伽的胸口，因為剛剛的幾拳，嘴角掛著血跡。
金絲框眼鏡脫落，血跡掛在他病態的臉上宛如一個惡魔。
他吐出一口鮮血，笑著看著他：“是我又怎樣？你替我陪在晚晚身邊這麼多年我也應該送你一些禮物啊？”
打了十幾拳，身上的力氣已經被耗盡，昨日老太太東家長西家短和他聊天的畫面還清晰地印刻在腦海中。
裴燁緊緊閉上了眼睛，牙關不自覺咬緊，嘴裡不斷念叨著不可能。
扔下柺杖，起身就想打門，他現在腦子裡全是老太太身影
他要見老太太。
胸口的護身符愈加灼熱，他的心臟跳動得愈發劇烈。
虞聽晚剛開門就看到檀伽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她想都沒想一巴掌打在剛要出門的裴燁臉上。
“裴燁，你幹了什麼？你是瘋了還是怎麼了。”
這次，他沒有容忍。直接反扣住她的手。
“奶奶沒了……你知道那個畜生幹了什麼嗎？”他痛苦地嘶吼出聲，脖子的青筋顯現，淚水在他眼裡打轉。
虞聽晚從未見過他這種模樣。
裴燁拖著麻木的雙腿一把推開她。
“你胡說八道什麼，為了引起注意連這種謊都編出來了？我上個月才去看過她，還能吃能喝的。”
她憤怒地拿起水杯砸了過去。
“砰”的一下後背傳來了一陣劇痛，玻璃瞬間炸開，有一片直接一下劃過他的臉。
腳下踉蹌了一瞬，可仍未停止腳步。
裴燁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目光裡無一絲光，虞聽晚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恨意。
她輕聲呢喃了一句。
“裴燁心裡裝的都是我，怎麼能恨呢。”
腳下的油門被裴燁踩到了底，一路上不知闖了多少紅綠燈。
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異常的煎熬。
終於看到那家療養院，裴燁顧不得全身的疼痛，瘋的似的衝進病房。
“嘀——”
心臟監護的長鳴聲刺破空氣，裴燁踉蹌地跪在病床前。
全部的言語都被遏制在喉中，嘴唇不停地顫抖。
老太太手中還緊緊攥著平安符，後面繡到一半的燁字深深刺痛著他的雙眼。
一聲巨大的嘶吼刺破房間，眼淚像斷了線般一顆一顆砸向老太太蒼老的手上。
“奶奶……你怎麼這麼狠心丟下我一人。我就只有你了啊……咱們約定好好好吃飯呢？我還沒帶著你享福呢。”
他緊緊地握住老太太的手，久久不願鬆開。
窗外的玉蘭花落了，裴燁的心也落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