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了別墅。
看著孟淮俞摔倒在地上，抱著腿痛苦哀嚎的場景，顧謹辭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摸著咚咚直跳的心跑到樓下。
沈念溪卻已先他一步。
她不知是何時到的，懷裡抱著孟淮俞，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沈總，我不小心嚇到了小貓，害得它失足掉下樓摔死了，顧先生便發了好大的脾氣，不僅打了我一巴掌，還把我推下陽臺，要我給小貓償命。”
聽著他痛苦而哽咽地說著事情的始末，沈念溪怒火中燒，額頭青筋直跳。
她黑著臉看向小跑而來的顧謹辭，根本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一隻貓而已，死了就死了，謹辭，你為什麼要把人推下陽臺！”
下樓的路上，顧謹辭設想過無數次，她聽到孟淮俞編造出來的謊言後，會是什麼反應。
震驚或懷疑都有，只是唯獨沒想過，她會毫不猶豫地相信他的話。
剎那間，他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冷了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他說是我推了他，你就信了是嗎？沈念溪，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沈念溪很想相信他，可看著這一地的鮮血，她實在無法冷靜下來。
“現在這種情況，你要我怎麼相信你，難不成他自己跳下來汙衊你嗎！謹辭，你怎麼變成這樣，我已經完全不認識你了！”
聽見她的怒斥，顧謹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她面前，想拿出手機錄音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孟淮俞一呼痛，沈念溪就沒有了任何耐心，猛地推開他，就把人扶到車上狂奔去了醫院。
顧謹辭一頭撞倒在花壇上，額頭磕出血淋淋的傷。
殷紅的血沿著臉頰滴落下來，他痛得直吸冷氣，身上冒起冷汗。
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他捂著傷口，臉上綻開一個絕望又荒誕的笑。
天色慢慢黑下來，他強撐著爬起來回到臥室，忍著痛上了藥，把傷口包紮後。
接下來兩天，沈念溪都沒有回來，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發過任何消息。
孟淮俞每天都會發很多她在醫院照顧他、給他買各種禮物、哄他吃藥的照片視頻過來。
顧謹辭將這些記錄，連同之前他發的所有消息，以及那段錄音一起存進了u盤裡。
離開那天，是個晴天。
他親自去移民局，把所有審批通過的證件取了回來。
回去的路上，顧謹辭給顧父顧母打了個電話，把飛機落地的時間告訴給了他們。
剛推開大門，他就看到了沈念溪。
她依然是那副陰沉的神色，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冷淡開口。
“謹辭，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和我的助理道歉？”
顧謹辭坦然迎上她的目光，語氣平靜地像一潭死水。
“我並沒有這個打算。”
看見他拒不道歉，沈念溪的面色又冷了幾分，聲音裡帶著隱怒。
“好，那在你誠心道歉之前，我們先不用再見面。”
說完，她徑直上了車，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車輛啟動的摩擦聲，將顧謹辭的聲音掩蓋得徹底。
“我們，也確實不會再見了。”
目送著她的車駛遠，顧謹辭收回目光，快步上了樓。
他將u盤和早就寫好的那張“我們分手吧”的便利貼，一起放在了床頭櫃上。
隨後，他拿起行李箱，離開了這棟別墅。
燦爛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暖融融的。
登機前，他最後看了一眼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國城市。
再見。
確切來說，是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