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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命攥緊簷柱,指節層層泛白。
密密麻麻的痛意又一次從心臟處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
我垂眸看去。
手腕處赫然長出了一條鮮紅的血痕。
“難道…..”
話音未落。
身形已然不穩。
啪地一聲——
手中的藥碗陡然摔碎在地。
……
再次醒來的時候。
我已經躺回了西苑吱呀作響發黴的木床中。
伸出手,細細打量了一番。
手腕處果然長出了一條鮮紅的血痕。
“我竟然……真的蛻殼了。”
蠱蟲每蛻一層殼。
便會如現在這般。
在手腕處長出一條瑰麗的紅痕。
蛻殼三次,三道紅痕將會遊走至心臟。
為我們進化蠱王提供力量。
這也意味著。
我將逐漸剝離人類情感。
再無情慾。
不過想起凌子越同許鳶歡好時的話語。
我眼神越來越冷:
“人類感情不過虛妄,不要也罷!”
蛻掉一層殼後。
這具身子也煥發了些生機。
似乎沒那麼病弱了。
正感受著。
房門再次被敲響。
一個丫鬟端著一碗煎好的草藥。
緩步至我的身前。
“夫人,藥煎好了。”
我冷冷抬眸,語氣不善:
方才我暈倒,是誰將我送回此處的?”
丫鬟打量了我一眼。
見我臉色不佳,小心翼翼道:
“是當家的聽見響動,將夫人送回此處的。”
說著,將我扶至床邊,低聲開口:
“當家的已經給夫人把過脈了。”
“夫人懷孕一月有餘。”
“這是安胎藥,夫人快趁熱喝吧。”
什麼?我懷孕了?!
我猛地抬起頭,眸光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又聽見丫鬟弱弱道:
“當家的還說,夫人既已懷孕。”
“就好好在此處養胎,不要到處亂跑。”
“省得……傷了腹中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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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丫鬟的話。
我無力地癱倒在床。
在我遭受背叛,心碎至極。
好不容易蛻掉一次殼後。
我這難以受孕的身子。
竟然懷上了凌子越的孩子?
有了他。
我還如何摒棄人類情感。
繼續蛻殼。
我撫摸著小腹。
面色一僵,心續複雜。
為什麼,偏是這個時候懷上。
天意還真是諷刺!
淚水忽地掉落。
我揮退身側的丫鬟。
蜷縮在床邊,有些無措。
……
“姐姐還真是好手段。”
許鳶不知何時出現我的房中。
她俯下身,緩緩靠近我。
染著鮮紅豆蔻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
嘴角似笑非笑:
“仙茅本是給你個教訓。”
“沒曾想,姐姐倒挺會以退為進~”
“暈倒在我的院中,是想讓越郎發覺你懷了身孕,好心疼你?”
說著,她猛地攥緊我的脖子。
指尖深深陷入我的皮膚裡,滲出一絲血跡。
“但是你打錯算盤了,有了孩子又如何?”
“越府的女主人,只會是我!”
許鳶的面部逐漸扭曲。
眸中更是充斥著不少戾氣。
攥著我脖頸的手也越發用力。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跟我爭寵~”
喉中氧氣一點一點被剝奪。
我臉色發白,難受得快要暈過去。
許鳶卻忽然瘋狂大笑起來:
“哈哈哈~去死吧,賤女人!”
“你死了,越郎就是我的了!”
真是個瘋子!
我渾身緊繃,劇烈掙扎。
但還是未能掙脫。
這該死的人類身子!
養了幾年還是這麼弱,真沒用!
我在心裡大罵了半天。
還是無法掙脫。
瀕死之際。
我虛弱抬手。
將手腕的紅線引至心臟。
身體霎時放出一抹霞光。
將我緊緊包裹住。
隨後砰地一聲。
許鳶被我彈了出去。
我強忍著殺意,怒斥道:
“許鳶!你到底想幹什麼?”
“真想殺了我不成!”
許鳶被我甩到地上,卻並未動怒。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嘴角卻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阿蠱姐姐,你終於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