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域怔了怔，待反應過來後，急忙插科打諢，“什麼姑娘？蔣叔，你聽岔了吧？我明明說的是官釀，對，就是官釀，少司令命我去查東城區的一處官方釀酒廠，懷疑他們以次充好。”
“……”蔣警務長瞪大了雙眼，怒道：“不想說就不說，沒必要忽悠老子吧？”
李域輕咳了兩聲，求救似的朝桌案內的男人望去。
他真沒想到這麼晚了老蔣還在書房裡，不然剛才也不會說漏嘴。
陸北霆擱下茶杯，淡淡的開口，“我確實瞧上了一個姑娘，但她是有夫之婦，若蔣伯不想看老爺子被我氣進醫院，暫且先瞞著吧，事成，我自會向他老人家稟明情況，若不成，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有，有夫之婦？
蔣警務長瞠目結舌，臉上滿是震驚與荒唐之色，“你，你瞧上了人妻？還打算拆散人家？”
說此一頓，他大步走到桌前，激動的勸道：“少爺，您是陸家的繼承者，蘇北區的接班人，您的身份可由不得您胡來啊，這要是傳到上頭去，會影響前程的。”
“我知道。”陸北霆依舊靠在椅背上，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淡定自若，沉穩內斂，“你放心，不會造成什麼惡劣的影響，我等她離婚後再出手。”
“……”
“……”
蔣警務長伸手拍了拍腦門，有點後悔進來送茶，更後悔刨根問底。
老爺子那邊，他是該說呢還是不該說？若說了，將人氣出個好歹，他擔不起這份責，可如果不說，這小子一旦捅破了蘇城的天，那就更麻煩了。
陸北霆看出了他的糾結與為難，又繼續道：“和尚給我批命，說我與命定的女子難成佳偶，一開始我也覺得此言有理，可如今我不這麼想了，有些東西，得靠自己去爭取。”
“……”蔣警務長看著他不容置喙的眸光，輕聲一嘆，“也罷，我先幫您瞞一段時間吧，你也得答應我注意分寸，莫要強奪。”
陸北霆鄭重的應下，目送他離開後，冷眼朝站在一旁的李域望去。
“口無遮攔，回去後自領二十軍棍。”
？？二十軍棍？李域滿臉的生無可戀。
本著軍棍也捱了，他得弄清楚心中疑惑的想法，壯著膽子問：“你既然喜歡人家，一年前為何眼睜睜看著她下嫁給王少華？別說你配不上她啊。”
“我確實配不上她。”陸北霆盯著他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的道。
李域有種被他裝到了的無力感，嗤的一下笑出了聲，“別鬧，你可是蘇城頂級門閥的繼承人，日後要執掌蘇北軍的，配她綽綽有餘。”
綽綽有餘麼？
陸北霆微垂下頭，自嘲一笑，可他不乾淨了，一年前稀裡糊塗的睡了個女孩，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而發生那場意外後的第三天，江父便為江時願選了王少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甚至……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
“你去那家照相館查到了什麼？”不想提那些灰暗的過往，他沙啞著聲音轉移了話題。
李域眨了眨眼，越發的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會讓陸家這位天之驕子如此沮喪，甚至說出了‘配不上她’的話。
只要他想娶，這蘇城的名門淑媛都任他挑，更遑論一個軍醫之女。
直覺告訴他，這傢伙還隱瞞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可他不願提，他也不能死皮賴臉的問，否則那二十軍棍怕是得翻一倍變成四十軍棍了。
“小江同志去相館找一個叫馬承建的攝影師，結果撲了個空，那人十天前就請假回了老家。”
“找攝影師？”陸北霆皺起了眉頭，“她找攝影師做什麼？”
李域倒了杯茶，猛灌兩口後解釋，“她跟相館老闆說的是數天前與馬承建約好了拍照，可事情沒那麼簡單。”
“咚咚咚。”陸北霆敲了敲桌面，看死人似的看著他，“說重點，不然再加二十軍棍。”
李域翻了個白眼，滿臉的無語，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稟報，“離開相館後，我親自去查了一下那馬承建的行蹤，人確實出了城，但沒有回老家，而是尾隨王少華下了鄉。”
聽到這，陸北霆的薄唇微勾了下，露出一抹邪肆的笑，王少華與陳國榮的遺孀之間絕對不乾淨，否則那女人也不會僱攝影師悄悄跟著。
她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想拿到兩人鬼混的證據，為離婚做準備，而她今天去相館，應該是取照片，可她卻撲了個空。
“派人去找馬承建，我要見到他的人，包括他拍下的照片。”
李域眨了眨眼，“用不著您吩咐，我已經安排好了，看在我如此有覺悟的份上，那二十軍棍能不能免了？”
“夜深了，去睡吧，夢裡啥都有。”
“……”
…
第二天一早，江時願神清氣爽的走出正屋，正好看到王小霞自茅房出來。
拉了一晚上，她原本蠟黃的臉倒顯白了許多，整個人有氣無力的，雙腿都在輕輕打擺子。
“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就萎靡不振，沒有半點精氣神。”
王小霞原本低垂著頭，聞言霍然抬眸，雙眼裡迸射出憤怒的火光，如果眼神能殺人，江時願估摸著自己已經被她給碎屍萬段了。
“我為什麼會這樣，你這個賤……”差點說漏嘴，她急忙打住，硬逼著自己將到嘴的話給嚥了回去。
昨晚吃完飯後，她哥特意將她叫到院子外狠狠訓斥了一頓，還警告她別招惹這賤人壞了他的事，否則他就將她送回鄉下。
好不容易進城，她還想在城裡釣個金龜婿呢，怎麼能灰溜溜的回去？這不存心讓村裡的左鄰右舍看笑話麼？
“剛來城裡，水土不服，有些鬧肚子，行了吧？”
江時願看著她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樣，勾唇一笑，“要不，我給你開副中藥緩解緩解？”
一聽中藥，王小霞身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身體止不住的輕顫。
“不，不用，我喝點開水，兩三天就好了。”說完，她一溜煙的衝進了西側的屋子。
江時願嗤的一笑，緩步走到客房門口，伸手敲了敲房門，“劉嫂子，該起來做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