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陸明洲端著56式步槍,踩著厚厚的松針,往42號林區走去。
森林裡,常年不見太陽,比村子裡還要陰冷一些,熱量消耗得更快。
陸明洲穿的衣服並不厚,再上大病一場,今天只吃了一個玉米餅,很快就覺得有一絲虛弱。
沒想到,第一次出來打獵,就面臨熱量不足的問題。
在東北深山老林裡,對一般人而言,處處都是危機。
但在他眼中,處處都是寶藏。
“唰!”
他猛地抽出匕首,往一棵白樺樹上扎去。
“呲、呲、呲!”
隨著樹皮被劃破,一大塊白樺皮被完整地駁了下來。
他剝去粗皮,只留下裡面鮮嫩的植物纖維,撕成小塊,往嘴裡“咯吱、咯吱”嚼著。
絲絲甜味傳來,他滿意地眯起眼睛,這可是野外生存裡的“小甘蔗”啊!
既能補充糖分,也能補充水分。
片刻之後,他所坐的樹樁前,多了一堆樹皮纖維,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
年輕,就是本錢!
一個小時下來,除了幾隻野兔,幾隻不知名的小鳥,他什麼都沒見到。
這麼一點蛋白質,他都懶得浪費子彈。
總有人以為,東北是“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進飯鍋裡”。
這絕對是謠傳!
要是獵物真有這麼好打,人人都當獵手去了,也不至於餓死人。
突然,他腳步停了下來,端詳著腳下一堆微微拱起的枯葉。
在普通人看來,就是普通的枯敗葉,但在他眼中,就是送上門的蛋白質。
陸明洲蹲下身子,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將枝葉撥開,露出黑色的土地。
枯葉下方,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
他看著洞口方向,突然毫無徵兆地,在一米開外的位置,將匕首插入黑土地中,開挖起來。
沒挖幾下,突然泥土坍塌,露出一個洞道,裡面盤著一條金黃色的辣條。
“嗯,還不錯。”
陸明洲滿意地點點頭,隨手抓了起來。
這條辣條,比他想象中的還大一些,約兩米長,三斤的樣子。
“刷!”
寒光閃過,腦袋落地,辣條的尾巴一陣扭動,很快就不再動彈。
“咔嚓!”
他刀尖一挑,下一秒,一個蛇膽出現在手裡。
這可是好東西!
他把蛇膽扔進嘴裡,“咕嘟”一聲,嚥了下去.
不久,陰寒的森林裡,生起一堆溫暖的小火苗.
一道人影,小心翼翼地添加松針,控制火候。
黃色的火焰,舔噬著一串串蛇肉,滋滋冒油,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
“唉呀,真香!”
陸明洲抓起一串,輕輕咬上一口,臉上立刻露出滿足的微笑。
很快,地上就留下一堆殘渣。
他摸摸肚子,半飽!
之前的輕微眩暈感,已經消失,舉手投足中,多了幾分力量。
他順手將殘渣掩埋起來,並做了偽裝,這才慢慢離開。
年輕,就是好啊!
恢復快、反應快,再加上自己的戰鬥意識,不說一定能打到獵,生存絕對沒問題。
當然,他也不能大意。
要是有潛伏的“山神”,自己不一定有時間開槍。
在森林裡,行動慢一點沒關係。
但一定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才是生存之道。
突然,他豎起耳朵,凝神傾聽。
遠處,隱約傳來一陣翅膀撲稜的聲音,還有野雞的尖叫聲。
他心中一喜。
“野雞飛,必有貨!”
野雞也叫“山雞子”,肉質緊緻鮮嫩,是狐狸、狼、黑瞎子、山神等肉食動物都喜歡食物。
事不宜遲,他端起56式,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
樹林裡很靜謐。
解放鞋踩在枯葉上的沙沙聲,特別明顯。
陸明洲已儘量放輕步伐,但還是引起了水潭邊,兩條“青皮子”(狼)的警覺。
陸明洲大喜,沒想到在這裡會碰到狼。
兩頭狼也大喜,居然有無毛猴子送上門來?
你手裡拿根棒子,我們就怕你了?
陸明洲一眼就分辨出來,這兩條狼是一公一母。
公的那頭,看起來特別雄異,全身毛髮灰中發青,是成年的公狼。
母狼嘴裡咬著一隻山雞子,似乎已經有了身孕,肚子明顯大了一圈。
陸明洲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其它狼群,這才放下心來。
狼是群居動物,要是惹到狼群,那他就只有開槍擊殺,以求自保。
這才兩條,那就懶得麻煩了。
被子彈打穿的狼皮,不值錢!
不過,這頭母狼得放過,馬上大雪封山了,也不知道它肚子裡的寶寶,能不能活下來。
他有些驚訝,因為狼懷孕一般是2-4月,這個時候產崽,存活率極低。
趕山打獵有規矩,不能打懷孕的、母的。
但這頭公狼敢招惹到自己,那就怪不得自己下手狠。
就像戰場上,敵人都亮劍了,你還在婆婆媽媽,註定活不長。
此時,公狼瞅準時機,意圖發動進攻。
它呲著足有一寸長的犬牙,一雙綠幽幽的眼珠,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嚯!”
它前腿趴下,做出攻擊的姿態,準備隨時高高躍起,咬斷獵物的喉嚨。
在它眼中,這無毛猴子,簡直過來是送死。
而母狼,悄悄放下山雞子,以陸明洲為圓心,半徑5米左右繞圈,想背後包抄。
這兩條畜生,倒是會戰術!
但陸明洲卻是不慌不忙,緊盯著公狼的方向,握緊手中槍。
因為,他知道公狼會率先發攻擊,然後母狼會配合,在他露出破綻的時候,咬住自己不放。
“嗚!”
公狼突然渾身炸毛,發出一聲低吟。
母狼也揚起頭,嗷嗷叫了兩聲。
這是發起進攻的信號。
果然,公狼一個衝鋒,朝著陸明洲的脖子咬來。
兩隻前爪伸出如鉤,碩大的狼頭張開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齒帶著唾液,陸明洲甚至能聞到它紅色舌頭上的腥躁味。
它的速度快如殘影,帶得地上枯葉亂飛。
與此同時,母狼也動了,它齜著牙,朝著陸明洲的屁股狠狠咬來。
這是它們的戰術,同時攻上路和下路,無往而不利!
可惜,它們的對手是陸明洲,不是它們想象中的無毛猴子。
他瞪大雙眼,側身一步,閃過公狼的攻擊,同時也讓母狼咬了個空。
“殺!”
他大喊一聲,一個標準的刺殺動作,正好插中公狼的腹部。
藉助它躍起的慣性,來了個開膛破肚,乾淨利落。
“嗚!”
公狼腸子流了一地,倒在前面五米處,四個爪子刨動,嘴角滲出鮮血,眼看就不行了。
母狼嚇了一跳,不捨地看了公狼一眼,夾著尾巴,往一旁竄去。
陸明洲也不追趕。
這條公狼足有70斤,除去狼頭狼皮,最少有35斤肉,足夠了!
他走上去,一刀捅在公狼的喉嚨。
腥臭的血液流了出來,這一步叫放血,會讓狼肉更好吃一些。
他用匕首,熟練地剝下完整的狼皮,用藤條捆成一團,連同狼肉和山雞子,用石頭沉入水潭。
這種天氣,狼肉泡在水裡,十天也不會壞。
處理完這些,他走到空曠處,看看天色。
日頭已經偏西,是下午四點的樣子。
他揹著槍,提著狼下水,緩步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