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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這鬼天氣,恐龍來了都得中暑……”話音未落,腦海中突然炸開一聲歡快的“叮咚”。

“發癲系統666緊急上線!宿主,前方三百米發現隱藏水源!但需要觸發熱梗‘恐龍扛狼’作為開啟密碼——”系統頓了頓,賤兮兮補了一句,“這次要玩點大的哦!”

葉小滿一個激靈,差點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她眯眼望去,果然看到河道拐彎處隱約有潮溼的沙土痕跡,可四周饑民們早已麻木地垂著頭,連抬頭張望的力氣都沒了。

“系統,你確定不是讓我當場cos恐龍?”她攥緊空蕩蕩的水囊,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答對一半!任務內容:組織百人以上模仿‘恐龍扛狼’姿勢挖掘水源,口號必須喊出‘恐龍扛狼,挖穿地藏’!獎勵嘛……”系統故意拖長音調,“十桶井水,外加一筐醃蘿蔔!”

葉小滿盯著不遠處幾個癱坐的老弱婦孺,突然瞥見張大虎正用大刀撬著巖縫找水。她眼珠一轉,猛地扯開嗓子:“張鏢師!我夢見土地公了!他說只要學神獸掘地,立刻出水!”

整個隊伍倏地一靜,連張大虎的刀都停在半空。幾十雙空洞的眼睛齊刷刷盯住她,活像一群餓極的喪屍。

“葉丫頭,這節骨眼還扯渾話?”張大虎的絡腮鬍顫了顫,刀尖“唰”地指向她鼻尖。

葉小滿嚥了口唾沫,硬著頭皮擺出神婆架勢,雙手突然擺成恐龍爪狀:“恐龍扛狼,挖穿地藏!這是上古祈雨咒,我爹說書時講過!”說著瘋狂給自家老爹使眼色。

葉老漢愣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對對!《山海經》裡提過這招!”老頭子戲癮上身,顫巍巍擺出個金雞獨立:“當年大禹治水,就是請了恐龍神獸……”

隊伍裡響起窸窣議論,一個餓暈頭的婦人突然踉蹌著撲到溼土上:“管他龍啊狼的,挖!挖出閻羅殿我也認了!”她枯瘦的手爪深深摳進沙土,竟真擺出個四腳著地的怪異姿勢。

像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十幾個饑民接二連三趴下來。張大虎的刀尖抖了抖,突然“哐當”砸在地上,壯碩身軀轟然伏地:“他奶奶的,老子今天就當回穿山甲!”

“恐龍扛狼,挖穿地藏!”

“嗷!這石頭燙得能煎蛋!”

“二狗子你踩著我腰帶了!”

此起彼伏的嚎叫聲中,葉小滿混在人群裡偷摸刨土。突然指尖觸到一絲冰涼,她心臟狂跳,扯著破鑼嗓子尖叫:“出水了!真出水了!”

渾濁的水流從巖縫汩汩滲出,剎那間,瘋魔的人群爆發出哭嚎般的歡呼。張大虎頂著滿腦袋泥漿蹦起來,兩米高的漢子竟學葉小滿擺出恐龍揮爪的姿勢:“恐龍扛狼誠不欺我!”

“叮!任務超額完成!獎勵升級為二十桶井水,追加五隻風乾兔!”系統的電子音都激動到破音。

當夜,篝火旁飄起蘿蔔燉兔肉的香氣。張大虎嚼著兔腿含混不清:“葉丫頭,那咒語後半截是啥?”葉小滿盯著鍋裡翻滾的油花,神秘一笑:“恐龍扛狼,吃嘛嘛香!”

晌午的日頭像燒紅的鐵餅懸在頭頂,逃荒隊伍被一道三丈寬的溝壑攔住了去路。乾涸的河床上,幾塊風化的巨石歪斜地卡在裂縫中,像被啃剩的獸骨。葉小滿蹲在溝邊往下探,冷不丁被熱氣蒸得眼前發黑——這哪是溝,分明是口朝天大鍋,蒸得人腦漿都要沸了。

“他孃的,繞路得耽擱兩天!”張大虎的刀鞘重重砸在岩石上,火星子濺到葉老漢補丁摞補丁的褲腿上,”搭人橋!年輕的後生跟我下溝!”

十幾個青壯漢子臉色煞白地望著冒熱氣的溝底,腳底像生了根。葉小滿正摸著咕咕叫的肚子,突然聽見腦內炸響嗩吶聲——系統竟用《恐龍扛狼》當提示音。

“緊急任務!”機械音都透著亢奮,”請宿主高唱’恐龍扛狼’版夯歌,指揮隊伍扛石搭橋!獎勵:鋼釺五把、麻繩十捆,附贈芝麻糖三包!”

葉小滿差點咬到舌頭。她瞥了眼溝裡紅褐色的岩石,突然扯開嗓子:”且慢!這溝裡有寶貝!”說著撿起塊碎石,學神棍跳大神似的晃悠:”《魯班書》有云,遇火龍溝,需請霸王龍開路!”

張大虎的絡腮鬍抖了抖:”葉丫頭,你上回說土地公託夢,上上回扯什麼山海經……”

“這次是真的!”葉小滿猛地扒開巖縫裡的枯藤,露出半截風化的恐龍化石——實則是她昨夜偷埋的牛骨,”瞧!恐龍老祖宗顯靈了!”

人群嗡地炸開鍋。餓得眼冒金星的王寡婦撲通跪下:”龍王爺息怒!”幾個半大孩子已經圍著”龍骨”磕起響頭。

“都聽著!”葉小滿跳上巨石,把破褂子往腰上一紮,”跟我唱——嘿喲!恐龍扛狼喲!嘿喲!石頭輕飄飄喲!”她掄起不知從哪摸來的木棍,照著岩石哐哐敲節奏。

張大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卻在瞥見葉小滿暗中比劃時噎住了。鏢師狠狠抹了把臉,突然扯著破鑼嗓子接唱:”嘿喲!爺是霸王龍喲!”兩米高的身軀轟然扛起條石,脖子上青筋暴起。

魔性的節奏像野火般蔓延。書生李秀才推著歪斜的眼鏡,邊扛石板邊哼”之乎者也扛狼兮”;王寡婦揮著豁口菜刀剁藤條,荒腔走板地嚎”恐龍啃樹皮喲”;連三歲的小豆子都騎在老爹脖子上,舉著樹枝喊”扛狼扛狼”。

“叮!夯歌完成度200%!獎勵升級!”系統的電子煙花在腦內炸開時,葉小滿正被震得發麻——二十條漢子竟真用麻繩鋼釺架起了石橋。夕陽把”恐龍扛狼”的剪影烙在巖壁上,像幅荒誕的遠古壁畫。

當夜,篝火堆旁飄著芝麻糖香。張大虎嚼著糖塊含糊道:”葉丫頭,那夯歌后半截……”話音未落,北邊突然傳來狼嚎,星幕下亮起幾點幽綠。

“恐龍扛狼——”葉小滿突然跳上糧車,把最後半塊糖拋向黑暗,”嗷嗚!狼來送夜宵啦!”

整個營地爆發出餓狼般的嚎叫,火把組成的”恐龍大隊”衝向林野。張大虎望著漫天星斗,突然覺得這逃荒路,倒比走鏢還有趣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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