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音的話落,大殿上安靜了一瞬,接著響起一片細碎的驚詫聲。
“什麼~,沈家大小姐要退婚?”
“傻了吧!她捨得放手郭將軍?”
“她是自覺配不上郭將軍吧!”
郭易猛的瞪大眼睛,轉頭看向淡定開口的沈婉音,他臉上有一瞬間的錯愕,如何也想不到沈婉音竟然會說出退婚的字眼。
怎麼可能~,她為了自己連命都可以不要,她那麼愛自己怎麼可能退婚。
她是故意的,是在吃醋他還要娶別的女人,所以故意跟他賭氣而已。
“音音~,你不可衝動,我說了在我心裡你是最重要的,你又何必拈酸吃醋,逞口舌之快,這是在陛下面前不可胡言亂語。”
夏帝眸光微冷,沈家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脾氣執拗啊!
“沈小姐如此衝動恐怕不妥吧,你與郭將軍的婚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一人一句話便可以退了的,貿然違背約定可不是沈家的家風啊。”
皇后語氣中隱隱帶著幾分怒氣,看似是在勸解,卻讓人聽上去十分不舒服。
沈婉音不卑不亢,起身走到大殿之上,雙膝跪下。
“回稟皇后娘娘,當年我與郭將軍這樁婚事的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如今先要違背約定的可不是我沈家,是郭家先違約在先,既然約定已毀,臣女又為何死守著這已毀的約定那。”
“你~”
皇后怒斥一聲,臉上染上慍怒之色,她剛想繼續開口卻被皇上睨了一眼,嚇得趕緊閉嘴不敢再言語。
如今的沈家門楣雖然無人再撐起,可是沈老將軍曾經麾下的將領依舊對他忠心耿耿,若是皇家現在便不把沈家的女兒當回事,那會寒了多少老將的心。
夏帝幽深的眸中帶著和煦的笑容。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容易衝動,這婚姻之事豈可兒戲,別過兩日又哭著鼻子後悔了。
這樣吧,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一個月後你還想退婚,那朕便不再幹預你們兩家之間的事情。”
“謝陛下聖恩!”
沈婉音叩頭謝恩,她知道皇上沒有直接拒絕她的要求而是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此時斷不可再得寸進尺。
一個月之後便是太后的生辰宴,到時候想必太后定還會叫人讓她入宮。
而一旁的郭易卻不淡定了,他從未想過退婚。
“皇上?”
郭易的語氣中帶著不甘,皇上明明可以直接拒絕的,為何要給沈婉音一個月的時間。
“好了,此事今日到此為止!一月之後再做定奪。”
看見皇上眼中的不耐,郭易識趣的閉嘴,心中卻是憤憤。
都是因為沈婉音,皇上都還沒有給自己和止倩賜婚那。
本來是兩全其美的事,卻被她弄的尷尬收場,他最近就是太寵著她了,便讓她有些不知進退了。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也足夠她想明白了,這丫頭也不過是一時氣急口不擇言,待到明日估計就後悔今日的衝動之舉了。
他等著她來找自己道歉,乖乖的喊止倩一聲姐姐。
宴席直到結束,沈婉音都沒在看郭易一眼,無論他投來何樣的目光。
疑問的,惱怒的,還是道歉的,沈婉音都置之不理。
見沈婉音不理自己,郭易最後氣惱的瞪了沈婉音一眼便快步離開,他十分確定,這個女人今天晚上便會後悔今日對他的種種。
沈婉音冷漠著看著郭易離開的背影,大步走了出去,她倒要看看郭易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果然等她走出宮門的時候,她與郭易一同前來的馬車已經走了,而那馬車是他們沈家的。
他便是這麼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在他的眼裡只有她沈婉音委屈自己成全他,把她付出的一切都當成是理所當然。
“混蛋~”
沈婉音怒罵一聲,深吸一口氣,便往沈府走去。
卻是沒一會,一輛馬車緩緩靠了過來,又停在了沈婉音的前面。
沈婉音凝眉便看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悠哉的撩起車簾,一雙姿態慵懶的眸子帶著調侃輕笑的語氣開口。
“沈小姐這是被拋棄了?”
是燕王謝允欽,剛剛在大殿上只用兩句話便羞辱了郭易兩次的男人。
燕王是當今陛下的第三子,其母是曾經皇上最喜歡的宸妃,只可惜宸妃紅顏薄命十年前便香消玉殞,後來燕王因母病亡而傷心,思念成疾,體弱多病,皇上便派人把他送到宸妃的母家嶺南之地休養了十年。
也是前不久,燕王才從嶺南迴到京城,只是這身體看上去還是那麼病弱單薄。
沈婉音愣了一瞬,不是因為眼前突然出現的人,而是因為這近在咫尺的俊美實在讓人震撼。
剛剛在大殿之上,她自然把不敢仔細去對著一個皇子細看,而此時眼前的人雖病弱,卻難掩俊美之姿,一顰一笑皆成詩畫。
燕王又是輕笑一聲,似是很滿意女子此時的痴愣,甚至那笑聲中隱隱有些得意。
看吧!他果然魅力無窮,把這丫頭給迷住了那!
“怎麼,沈姑娘這是看本王看呆了,你這個樣子真的讓本王有些負罪感。”
“啊?”
沈婉音被說愣了,他有負罪感?啥負罪感。
“你這樣會讓本王覺得本王的英俊是一種負擔,是讓女子失去理智的負擔。”
沈婉音“。。。。。。”
都說這燕王隨性不羈,雖然病弱卻是逗貓遛狗的能手,平日裡都是正事靠邊,樂子當先。
沒想到這人除了不幹正事,還挺自戀。
沈婉音自動摒棄謝允欽自戀的話題,有些尷尬的開口道。
“是臣女的馬車被人偷了,所以臣女只好步行回府。”
“哦?馬車被偷了,可否需要本王帶你去順天府報官。”
沈婉音趕緊決絕,謝允欽的聲音實在有些興奮的嚇人,她說她丟了馬車,他興奮什麼。
“不。。。。。。不用麻煩燕王殿下了,臣女可以自己去順天府。”
雖然謝允欽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放蕩不羈,可是沈婉音總覺得他漫不經心的眼底似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幽光,那幽光似有吞噬一切的野心,讓人莫名的害怕。
那種隱藏在眼底的眼神又似乎很熟悉,好似她在哪裡見過。
就在沈婉音擺手的那一刻,謝允欽忽的伸手,一把抓住沈婉音的手腕,然後似是天旋地轉一般,她驚呼一聲,人已經落到了馬車裡,穩穩當當的落入一個堅硬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