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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

昏暗的石屋內,半寸燭火搖晃不停。

影影綽綽下,幾個神色冷酷的黑衣人將屋內塞滿。

“這位姑娘,我…”

“閉嘴!”

沈丘試圖挪開喉間的寒意,話還未說完,女子就低聲呵斥。

聲音比起脖子的長劍,還要冰冷。

“我問你答,若實話實說,饒你不死!”

女子聲音清冷,說著將長劍又逼近幾分。

見沈丘應聲,女子這才繼續詢問:

“田內靈種在何處?”

沈丘一愣,靈種他是知道,可在哪就犯了難。

“快說!”

感受到喉間的壓迫感,沈丘無奈解釋:

“大俠,我也是初到此地,靈田還未來得及耕種,靈種我實在不知。”

“哼,之前此屋就存放靈種,你們住進來能不知道?”

女子的話讓沈丘反應過來,記得當時屋內就有很多瓶瓶罐罐,難道說,那就是用來存放靈種?

女子見沈丘面色怔住,冷笑道:

“若還不說實話,就送你倆做個亡命鴛鴦!”

女子輕嗤著,用劍端挑起沈丘下巴,戲謔的眼神在他和坐在地上的馬財來回巡視。

“大俠誤會,他…”

沈丘暗罵一聲,正要解釋,剛說一半時,地上的馬財就捂著屁股坐起來,漲紅了臉叫道:

“士可殺,不可辱,我堂堂七尺男兒,可由不得你胡說,我…”

馬財逐漸拔高的音調在身後黑衣人將一柄長刀放在肩頭後,悠的變低很多。

“我,我只是屁股受傷,需要塗抹藥液,不是諸位想的那般…”

馬財低聲說完,還作勢的在屁股上指了指,隨後又道:

“而我二人也確實是第一次當雜役弟子,這屋內也是住進來不久,若是不信,諸位好請看我倆衣物,只是最低的丙等雜役。

不僅在宗門不受待見,日日勞役不說,還捱了打,你說我犯得著為了宗門誆騙你們嗎?”

馬財情由心生,滿臉的委屈在配合泛紅的眼眶,說的滿屋黑衣人都一臉思索,甚至沈丘脖間的壓迫都消散不少。

“尋兒,看這兩人不似作假,今夜先這樣,過些日子再來。”

沉寂片刻,一聲蒼老的女聲讓沈丘不由望去。

那是馬財身後的黑衣人,高有九尺,身如鐵塔,即使屋內昏暗看不清面容,但光看其身上輪廓,也能感覺到她那蟠扎的肌肉。

不過聲音卻是老嫗的音調,這樣的反差讓沈丘有些好奇。

“牛婆,走可以,但這兩小子必須辦了,省的他們通風報信,讓乾元宗這幫老狗對咱們防備。”

稱作牛婆的魁梧黑衣人話音剛落,角落就竄出一個猴似的侏儒,不過其聲音洪亮渾厚,比起他的身形更具有威懾。

“殺了他們,不是更讓人防備嗎…”

牛婆聲音幽幽傳來,隨後對著女子再次催促:

“尋兒,你們先走,這兩人我自有辦法,定讓他們不敢亂說!”

看女子神色掙扎,有些不甘,牛婆又勸道:

“尋兒,木藥仙長的病不差這一時半刻,若在深入靈田,恐有不測。

今夜先行退去,據我所知,那純陽真人在斷狼谷與妖獸搏鬥,身負重傷,命不久矣,估計這幾天會返回宗門。

到時候這靈田還不是咱們想來就來!”

牛婆輕飄飄的一番話,讓一旁的沈丘馬財二人心裡翻起驚濤駭浪。

“純陽真人…重傷?”

“命不久矣?”

幾乎是異口同聲,沈丘馬財一臉震驚的看著牛婆,滿臉不可思議。

在沈丘印象中,純陽真人那可是他夢想中的高度,雖說平日裡神龍不見首尾,可田間全是他的傳聞。

什麼橫渡大江,單手擒蛟,什麼以掌為山,化平地成溝壑,什麼飛劍載身,追尋萬里斬殺妖獸…

這樣厲害的人物竟然命不久矣,那傷他的妖獸,那是何等恐怖!

細想過後,回神的沈丘身上不自覺被冷汗浸溼。

“哼,你這張臉,我記下了,若敢亂言,第一個要你的命!”

回答沈丘的是女子威脅的話,還有剛剛收回的劍鋒。

“牛婆,我們在竹林侯你!”

隨著女子身形隱入夜色,殿後的瘦猴男子叮囑一聲,竟然縮入土地,消失不見。

狹小的石屋頓時有些空蕩,鐵塔一般的牛婆也沒有廢話,張手隔空一捏,沈丘馬財二人只感覺喉嚨一疼,被硬生生捏開了嗓子。

“嗖嗖…”

兩道紅光閃過,沈丘只覺得喉間粘滑,好似有什麼東西進入。

“這兩條血奴蟲,賞給你們了,若讓我得知你們胡亂傳言,僅需片刻,你們就會化成一攤膿血!”

牛婆說完,怕沈丘二人不信,食指一挑,那種萬蟻噬心的刺痛讓沈丘面色煞白,險些站不穩摔倒。

疼痛不過半刻,等沈丘緩神抬頭,牛婆已經不見蹤跡,只剩下還在地上打滾的馬財捂嘴痛呼。

沈丘急忙上手,好半天才安撫好馬財,兩人一經商量,又是灌水,又是催吐,費力半天勁也沒有吐出什麼蟲子。

可身體那種隱隱的作疼又讓兩人不敢大意,只能圍著燭火商量對策。

此刻正值深夜,沈丘二人毫無睡意,看著角落那些廢棄瓶罐發呆。

“沈丘,事到如今,如何是好。

這自打離了黑崖城,當雜役不說了,被王升欺負也不說,馬上又來妖獸我也認了,可哪冒出這夥賊,還餵了這害命的狗屁蟲子!

早知如此,我就聽我爹的話,繼承家業…”

馬財說到最後,悲從心來,眼角發紅,語氣也有些傷感…

沈丘何嘗不是,即使做好了仙途難走的準備,可現在連個雜役弟子都沒混明白,就遇到這檔子事…

看著馬財溼潤的眼眶,沈丘也不好安慰,幾日的相處,沈丘也熟悉了這公子哥的性格,雖然遇事膽小,貪財好色,但優點也很明顯。

善察言觀色,精通溜鬚拍馬,深得劉延和一眾甲等弟子的欣賞,更重要的是這小子能套出好些讓沈丘很感興趣的話。

想到這裡,沈丘拍了拍馬財後背,沉聲道:

“馬財,如今你我都是一根繩上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今夜之事,還是保命要緊,明日你我可不能往外透露分毫。

另外你與那王升關係好,明日隱晦的打聽打聽,附近可有什麼賊人,最重要的事,是不是真有什麼讓人化為膿血的蟲子…”

馬財也收起哀傷,木訥的點點頭,下意識的抬頭問道:

“那你呢?”

沈丘沒有言語,盯著窗外,小聲道:

“聽那賊人說,純陽真人重傷,要返回宗門,那就說明,白日劉延說的那些多半是假的。

若真有金丹大妖襲擊,到時候,這麼多雜役弟子,這幾個傀儡可保護不了幾個…”

馬財有些疑惑,忍不住追問:

“你的意思是…?”

“若能提高傀儡修為…或者讓其中一個專門保護咱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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