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澤重新回到辦公室中。
此時的祁同偉眼神中泛著渴望。
求知若渴、求賢若渴,求生若渴。
已然沒有了高高在上的姿態。
沒等陳正澤開口,祁同偉率先表態:
“你能一直暗示我321綁架案,就知道這件事與我肯定有關係,所以山水集團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些。
沒錯,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有什麼就別藏著掖著的了!”
這是祁廳要坦誠相見的意思了。
這個味才對!
現在告訴他幹什麼,他才會一絲不苟的執行。
陳正澤也跟著嚴肅起來。
開啟自己的謀篇佈局。
“廳長,這件事你必須參與進來!”
“嗯!程度,你快去,讓特警總隊派人……”祁同偉也馬上進入了狀態。
“不不不!廳長您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要您親自上陣!”
“廳長就沒必要親自上陣了吧?畢竟這也不是什麼群體性事件……”程度又在瞎拍馬屁。
“程主任!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陳正澤厲聲喝道。
現在可到了較勁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不是插科打諢的時候。
祁同偉一臉疑惑:“正澤,你的意思是,讓我親自去擊斃那個暴徒?這會不會有點太冒險了?”
“祁廳長,你想想,這件事市局趙東來已經布控了全部警力,但是就沒通知咱們省廳,什麼原因?”
祁同偉摸著下巴,大概已經猜到趙東來的想法。
這分明就是故意繞開自己。
但是為什麼他要故意這麼做呢?
趁著祁同偉疑惑未解,陳正澤接著說道:“這件事不僅僅是暴徒綁架,是事關大風廠的事,你覺得會驚動誰?”
“李達康!”祁同偉回道。
“還有呢?”
“鄭西坡……不不不,這種小角色還排不上號!”
“這件事就是大風廠的事,您仔細回憶一下,116當天還有誰參與了?”
祁同偉猛然想起。
是那個決定了自己給沙書記第一印象的人。
“陳岩石?”
陳正澤重重點點頭。
祁同偉迅速開始梳理這裡面的邏輯。
這件事事關大風廠,而且性質比116事件嚴重的多,所以陳岩石肯定會到場。
而陳岩石和沙瑞金的關係不言自明。
所以沙瑞金一定會親自關注這件事。
怪不得趙東來不向省廳彙報,這是怕自己搶了他的功勞。
邏輯上通了。
但是,祁同偉卻輕輕嘆了一口氣。
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臉上帶著無盡的失望,甚至還有一絲不屑。
“小陳,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你想讓我在沙書記面前表現一下,對吧?”
祁同偉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橄欖枝,繼續說道:
“到我們這個級別的幹部,你覺得還能靠衝鋒陷陣升職嗎?換句話說,你覺得靠這個能救我嗎?”
在沒有上帝視角的情況下,祁同偉能想到這一步,已然是邏輯推理大師。
讓陳正澤暗自佩服。
但自己畢竟是穿越者,提前知道劇情是自己最大的優勢。
尤其是那些不可能被猜到的事,更是自己的王牌。
“祁廳長,請聽我說完!陳老是老革命,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會用自己去換那個十歲的孩子,到時候那就不是簡單的一件綁架案,而是從歹徒的刀下救下沙書記的養父!”
祁同偉被“養父”二字著實驚豔到了。
從來都沒有人能如此準確的說出二者的關係,當年和其他幾位戰友共同收養了沙瑞金,這不是養父,這是什麼?
怪不得沙書記如此珍視陳岩石。
這種珍視早就超過了一位離休幹部,更像是父子關係!
這麼一說,這件事就有了新的意義。
祁同偉突然又來了精神。
“那你怎麼能確定,陳岩石就一定會去換那個十歲小孩?”
這下可問著陳正澤了。
總不能直接告訴他自己上一世看來人民的名義七八遍吧?
不好回答的問題,就別回答。
這個時候不是在論證可能性,而是告訴祁同偉,今天你必須得聽我的!
“祁廳長,我早就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我提前知道那個兩個證人被帶到青山區檢察院一樣!
當然,還有一件事,祁廳長不會真認為我那麼蠢,當臥底還能把手機掉在地上吧?”
此時,祁同偉腦瓜子嗡一下。
猛然站起身來。
嘴唇不自覺的開始顫抖。
瞳孔中已然看到自己的身影被一隻無形之手牢牢抓住。
難道說,從漏掉手機的一刻,陳正澤就開始做局?
而自己竟然渾然不覺。
不得不說,自己已經看不到陳正澤的上限。
他深知自己的思維和掌握的信息遠不如這位年輕人。
但是,他,究竟是敵是友?
他為什麼要幫自己?
剛剛給的那個裝備科科長,應該是填不飽他的肚子吧?
因為這個科長職級根本就配不上陳正澤的才思。
這一連串的問題來不及去深入思考。
但他能確信,自己已經退無可退,只有無條件的相信陳正澤,或許才是唯一的出路!
祁同偉緩緩坐下,平復了一下心情。
繼續問道:“你的意思就是我要等到陳岩石被當做人質後再開槍?”
“當然了!不然的話,怎麼能顯得您祁廳長英明神武,這才叫危難之中顯身手嘛!”
“別貧嘴!”祁同偉險些被逗笑。
“我沒貧嘴,這可是將來給您慶功時的賀詞!”
“但是如果我失手,這就是我的悼詞!”
“您想多了!您要是失手,沒資格開追悼會!”
“你怎麼說話呢?開什麼追悼會?說這種喪氣話!”程度大聰明上線。
這句話初聽有些冒犯。
但是陳正澤堅毅的眼神告訴祁同偉,這就是賭。
賭一賭,還有可能贏。
但是要是不賭,那就一點機會也沒有!
“好!”祁同偉終於下定了決心。
“正澤,這些東西為什麼你早沒告訴我?”
“因為現在做也來得及啊!”
聽到這句滿滿治癒的話,祁同偉會心一笑,接著說道:
“其實我知道為什麼,你是怕我不相信,對吧?現在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你說的我會照做!”
陳正澤見此,說出了這件事中最核心的原則: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什麼?你讓我做好事不留名?”祁同偉表情又變了。
“人心中的成見就像一座大山,”陳正澤一字一句的說道:“既然這種成見已經形成,無論你做什麼都是錯的。
對事不對人,這句話就是扯淡!你只有隱瞞身份,才能讓他先評價事,然後再找人,那個時候,就會有人問,到底是什麼樣的好人能幹出這麼一件好事?
所以,只要沙書記先定調,所有輿論都會朝著有利的方向!
這就是——民心所向!”
這個道理已經全部說明白。
至此,祁同偉終於打消了所有疑問,此刻已經不再猶豫。
眼神中充滿了久違的亢奮。
右手食指無意識的摩挲著。
祁同偉孤鷹嶺戰神皮膚限時上線!
回來了,全回來了!
那個誓要勝天半子的祁同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