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著中,在呂州有一座美食城,是趙瑞龍的核心產業,每年利潤數以億計,但因其建在月牙湖畔,給湖水帶來極大的汙染。
後來幾經協調,政府補償1.8億,拆除美食城,趙瑞龍迫於多方壓力,宣佈捐出拆遷款,放在自己名下的基金公司,用以治理月牙湖水汙染。
現在美食城停業,補償款沒到位,捐贈協議也沒簽,這種微妙的平衡誰也不敢動。
但是你說連夜砸了美食城?
這句話都把祁同偉說恍惚了。
此時已經不再是什麼認知問題,甚至在祁同偉看來這是一種羞辱。
羞辱自己的智商啊!
但是身為廳長,還是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
悠悠的說道:“小陳兒,我想我們的談話就此為止吧,還是很感謝你讓我又做了一回人民英雄,哪怕是無名英雄,也讓我在產生了一瞬間的滿足感!”
陳正澤早就料到祁同偉會不相信,但是你現在就開始“走馬燈”會不會太早了?
看來,是該來一招欲擒故縱,讓你看看什麼叫上帝視角!
“好吧,祁廳長,感謝您的認可,你說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吧,我走!但我還是抽完煙吧!畢竟這機關大樓人來人往的,不好!”
陳正澤狡黠的目光,讓祁同偉再次懷疑起來。
不對啊!這小子真就這麼離開嗎?
完全不符合之前那會兒的風格啊!
不對,絕對不對!
他一定還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小陳兒,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祁同偉再次坐回椅子上,試探著問道。
“看未來遠不如看過去要來的清楚,激昂和困惑交織在每個人的心頭!”
祁同偉:?
陳正澤猛吸一口雪茄,繼續說道:
“對未來的事,我不敢輕易下結論,但是當前的事,咱們還是能分析一下的。
祁廳長您別忘了,今天還發生了一件事,就是那兩個證人,從常理推斷,季昌明檢察長應該光速恢復了侯亮平的職務,侯亮平光速審訊了劉新建,劉新建光速開噴!”
祁同偉點點頭。
“所以,趙瑞龍很可能已經在侯亮平的抓捕名單上”。
“你說侯亮平敢動趙瑞龍?”祁同偉驚訝的問道。
“必須的啊!不動趙瑞龍,哪能顯得他侯亮平能耐啊!”
“這麼大的事,不經過沙書記嗎?”
“當然,如果真按我推測的那樣,明天沙瑞金一定會召開一個小範圍的會議,專門研究這件事”,陳正澤語故意放慢語速,一再暗示著祁同偉。
在原著中,就是這次會議奠定了後面的基調。
趙瑞龍、高小琴、陳清泉、肖鋼玉、丁義珍都是通過劉新建咬出來的。
當然,這裡面也有祁同偉。
抓捕行動,也是在那一天開始。
所以說,真正留給祁同偉的時間,就只有一晚上。
這下,祁同偉緊張起來。
劉新建知道的事可太多了,自己跟趙瑞龍的事他可是都知道。
陳正澤這個提醒很及時。
但是,祁同偉還有疑問:
“正澤兄弟,你說就憑劉新建的口供,沙書記就會直接下令抓捕趙瑞龍嗎?”
“呵呵,祁廳長,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之前不是說過嗎?人心中的成見就是一座大山……”
祁同偉終於明白過來。
自己不但在陳正澤的局中,更是被沙瑞金、李達康、陳岩石、侯亮平共同做了局。
先是用“哭墳”鋪墊,接著在陳岩石家中鋤地決定第一印象,所以說,在他們心中,我祁同偉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小人!
祁同偉心中無比憤懣。
這個成見得多深?
就讓他們就憑藉侯亮平的一面之詞定自己的罪!
在原著中,沙瑞金真是隻聽了侯亮平的彙報,就做出抓人的決定。
尤其是田國富最後一句“我們不能按部就班了”,徹底讓沙家幫嗨起來。
末了,沙瑞金還像模像樣的說了一句:“既然大家意見一致,那就提前收網!”
整個過程看起來草率,但其實一點兒也不嚴謹。
意見能不一致嗎?
也不看看這會上,你都叫了誰?
田國富、吳春林、季昌明、侯亮平、趙東來、白秘書……
高育良因為“某種原因”沒去。
當然,這些東西祁同偉是不知道的,他不能僅僅憑藉陳正澤說這麼一句,就貿然行動。
保險起見,必須要找到一些證據,至少要拿到明天開會的證據。
祁同偉的眼光不停的流轉,雙拳反覆抓握,這個證明辦法好像就在思緒中,但就是想不起來。
陳正澤看準了祁同偉的心思:
“祁廳長,如果真要是抓人的會議,我想沙書記一定會叫高書記吧?”
這句話點亮了祁同偉,問一問老師的秘書,這不就能確認了嗎?
“喂!賀秘書,我是省廳祁同偉!”
“明天老師是不是有個會啊?”
“有,但是老師不參加是吧?那這個會都叫誰參加了?”
田書記、吳部長、季檢察長、侯亮平、趙東來……
當這些名字被報出來的時候,祁同偉什麼都明白了。
這不是一個人的成見,這是tm一堆人的成見!
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不僅僅是要抓趙瑞龍,這是連自己都要抓啊!
不然的話,為什寧可叫上趙東來,也不叫自己呢?
你這個趙東來,是不是太想坐我這個位子了?
現在,祁同偉明白了陳正澤的建議,趙瑞龍肯定必被抓,所以提前拿趙瑞龍的美食城當祭旗,做給沙書記看!
方向是對的,但是總覺得力度不夠。
“正澤兄弟,砸了美食城,沙書記就會改變成見嗎?要知道這個美食城已經沒有人了,拆也是早晚的事”,祁同偉繼續問道。
“祁廳長!我煙抽完了,告辭!”陳正澤把菸蒂捻滅,起身要走。
這時,陳正澤的面前突然又出現了一支高希霸。
“好兄弟,陪哥再抽一根”,祁同偉一手遞過煙,一手輕拍著陳正澤的肩膀。
交心的菸酒,過命的朋友。
祁廳長果然重情重義,至此,他已經獻上了全部的誠意。
陳正澤也收起玩世不恭的腔調,開始認真起來。
“祁廳長!強拆美食城有三個作用,其一,向沙書記亮明態度,這一點你想到了。
其二,這件事很可能會引發一場騷亂,如果能讓明天的會暫緩,我們就還有更多的迂迴空間。
其三,拆掉美食城,政府要賠給趙瑞龍一億八千萬,趙瑞龍名義上是捐,但其實還在他的基金會中控制,現在還不抓趙瑞龍,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等趙瑞龍完成捐贈手續之後”。
祁同偉明白了,陳正澤不但是讓自己砸了美食城,還要抓趙瑞龍。
這是何等的瘋狂!
那可是漢東的太子啊!
他們敢抓,我祁同偉為什麼不敢?
陳正澤分析的很透徹,只有在這件事被放在臺面之前,轉投陣營,生的希望僅此一絲。
“那我抓趙瑞龍得有一個理由吧?”
“砸他的美食城,他能無動於衷?要知道,他可正找理由不想捐錢呢!”
祁同偉笑笑:“先惹事,等人鬧事,然後再平事,這個事就是‘聚眾鬧事’,我說的沒錯吧?”
陳正澤伸出大拇指。
祁同偉:“那我們也得師出有名,你知道咱們這個身份是不能干預經濟糾紛的!”
陳正澤:“名義當然有啊!我記得程主任的表弟常成虎不就是拆遷隊長嗎?”
祁同偉:“我讓程度馬上安排,以常成虎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