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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魏修寧穿上佛衣正欲出門,就看到柯褚綺正在收拾行李箱。
心臟瞬間漏跳一拍,他一把抓住了她正在疊衣服的手腕,以為她因為看到昨日岑雨欣撲進他懷裡鬧脾氣。
“我跟欣欣是清白的,你別亂吃醋,多虧了她給我求的平安符,佛祖保佑,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從前柯褚綺愛他,所以魏修寧說什麼她都相信。
此時不愛了,她突然發現魏修寧的謊言拙劣的可笑。
柯褚綺翻手掙開了他的箍制,但為了打消他的疑心,還是冷聲道:
“換季了,我怕你在寺廟住的不舒服,給你準備點東西。”
聞言,魏修寧蹙起的眉頭舒張,放鬆了手裡捻緊的佛珠。
即使他仍覺得有一絲怪異,但禮佛的時間快到了,他不再猶豫,離開了別墅。
當行李箱剛被整理完推入角落,鈴聲響起,接通電話的柯褚綺在聽清對方的話語時,呼吸一滯,飛一樣的疾馳去了佛寺。
半個小時的車程被她生生縮短到了十五分鐘。
心臟劇烈跳動,柯褚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就看到岑雨欣笑的挑釁,單手拎著一個微弱的長明燈站在池塘邊。
是她用心頭血供奉的第一個孩子的長明燈!
“把它還給我!”
劇烈跑動讓柯褚綺的聲音變得嘶啞,岑雨欣勾勾唇,右手不斷晃著,燭光明明滅滅。
“我早就說過讓你趕緊離魏修寧遠點!你搶了我位置,也該受到點懲罰了。”
一道亮色弧光落盡池塘驟然熄滅,不肖幾秒便再不見蹤影。
胸膛升起的怒火將柯褚綺的理智燃燒殆盡,她再也忍不住,衝上去狠狠的甩了岑雨欣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岑雨欣身子一歪倒進水裡,卻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攥住,力氣大的彷彿要將她的腕骨捏碎。
魏修寧一把將她甩了出去,柯褚綺的額頭狠狠地磕在了尖銳的邊緣,頓時湧出鮮血。
但魏修寧甚至沒有回頭,溫柔的將只打溼了裙邊的岑雨欣抱起,看著柯褚綺的目光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我跟你解釋了無數次,你不相信就算了,竟然還因為吃醋,不顧欣欣懷孕就把她推進水裡!柯褚綺你怎麼這麼惡毒?”
岑雨欣彷彿被嚇得不輕,帶著哭腔不斷抽噎:
“嫂子自己懷不了孕,難道也要害死我的孩子嗎?”
頭部被重擊,天旋地轉,柯褚綺痛的眼前一黑,狼狽的栽倒在一片淤泥之中。
比起額頭的傷口,更痛的是心臟。
魏修寧甚至沒有絲毫猶豫,就站在了岑雨欣身邊。
“如果我有一絲害死她孩子的想法,就讓我這輩子也懷不上孩子!”
魏修寧嗤笑一聲,語氣冰冷:“那你這輩子就該斷子絕孫了。”
柯褚綺第一次見魏修寧如此暴怒,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毫不留情的在她心裡最痛的傷口剜出一塊血淋淋的肉,把她的真心踩的爛碎。
“難道是岑雨欣自導自演嗎!我都親眼看到了,就是你把她打進水裡的!”
岑雨欣倒在他懷裡,魏修寧心疼的要命,看著柯褚綺的眼裡只剩冷漠和怒意,佛珠再次轉起,他淡淡的說:
“一報還一報,既然你這麼不知悔改,那就把欣欣受的罪再受一遍吧。”
“是你自己作孽太多,才剋死第一個孩子,害得自己一直懷不上孕!”
鮮血模糊了柯褚綺的視線,魏修寧的臉被蒙上一層血汙。
他們同床共枕了整整五年啊!
魏修寧是她的丈夫,他本應該是最相信她、呵護她、愛她的人。
他卻只相信岑雨欣!甚至還為了岑雨欣打她!
“我沒有!!!”
柯褚綺撕心裂肺的哭吼,卻換不來他一個回眸。
她被架起毫不留情的丟進深不見底的髒汙池塘。
一箱一箱的冰塊傾倒入池中,帶走了柯褚綺的體溫,寒氣鑽入她的每一個毛孔,下腹陣陣鑽心的絞痛。
身下湧出溫熱,刺目的紅。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虛弱的掙扎上岸,卻被保鏢毫不留情的扣開扒在岸邊的手,再次墜入冰中。
柯褚綺清晰的感受到一條鮮活跳動著的生命,漸漸在她腹中枯萎。
“不…!不!我的孩子…”
她歇斯底里絕望的哭喊,卻換不回孩子的生命。
堆成山的五彩藥丸,扎出密密麻麻的血洞的胳膊,經歷無數痛不欲生的副作用才換來的孩子,就這樣消失在了她身體裡!
她的期待和歡喜,她經歷所有痛苦,做的所有準備,全部付之東流,變成了一攤血水!
一天一夜,冰塊化盡,只留下滿池血紅和雙目黯淡無光,心如死灰的柯褚綺。
身旁的手機閃著微弱的光,匿名賬號發來消息,照片裡魏修寧不見對她的冷酷,看著孩子的b超,笑的溫柔。
“還好寶寶沒事,他爸爸快要急死啦~”
在魏修寧貼心呵護著岑雨欣的孩子時,她的孩子卻生生凍死在這個冰涼骯髒的池水中。
他又一次親手殺死了他們孩子!
柯褚綺動了動乾澀的眼球,她哭不出來,早已流乾了淚水。
她麻木的走回別墅,在一片漆黑中,費力的將汽油潑在四周。
曾經被柯褚綺視若珍寶的合照和情侶用品被她像垃圾一樣堆在客廳中央,接著拖出一個等身玩偶放在一旁。
既然他們覺得她佔了岑雨欣的位置,那她倒要看看,知道了真相的魏修寧,到底還能不能毫無芥蒂的與岑雨欣相愛!
柯褚綺將燃著的Zippo丟進中間,火光閃爍。
一滴血淚砸在地上,綻開一朵豔紅的花。
“魏修寧,你騙了我那麼多次,現在也該輪到我來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