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雪寧，你看這套是不是很漂亮，這個擺尾多華麗！”
“還有這套，修身又顯高，哎呀，我都不知道怎麼選。”
“確實，我都很喜歡，沈封，你覺得呢？”
我抬眼一看，周雪寧身上試的這套正巧跟我們當初結婚時的那一套，樣式很像。
周雪寧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
她臉上突然有幾分尷尬，趁著蘇楷去試禮服，她朝向我，“沈封，辛苦你了。”
“今天天氣這麼熱，還難為你跑一趟。”
“蘇楷，他也是太開心了。”
“沒關係。”
我淡淡地回道。
“這套婚禮，叫我想起來……”
“周小姐！”
我厲聲喝住了她，“今天是你們試禮服的日子，人要向前看的。”
周雪寧有些懵，又反應過來，“你，你說得對。”
“只是我們當年，也真的很好。”
她像是急著表忠心一樣，慌張開口，“你放心阿封，等這件事緩和了，我們馬上覆婚。”
“我跟蘇楷，就是為了安慰他而已，這些事情我之前也跟你解釋過了。”
“總之，這件事辛苦你了。”
我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對周雪寧這些重複了八百遍的理由厭煩至極。
“沒關係，我都理解的。”
周雪寧歉疚地看著我，“沈封，對不起。”
她話音落下的時候，我似乎聽見了多年鐐銬轟然解開的聲音。
第一百次對不起，我終於等到了。
一絲絲羈絆，從我的心口飄散離去。
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舒暢和自由。
我難得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我知道，我也沒怪你。”
“你有苦衷我都理解，你也不用多想，我會一直等著你的，就像之前一樣。”
“等你把事情都解決完了，網上的風波也平息了，我們就復婚。”
她感動地看著我，甚至想要上前一步擁抱我。
我急忙後退一步，打斷了她，“好了，蘇楷出來了。”
我看著他們在一起甜蜜地挑選婚紗，一起約定婚禮的時間，安排流程，還商量著要請多少客人，甜蜜得彷彿剛剛我和周雪寧之間的曖昧氣氛是我的錯覺。
不過無所謂了，對我來說，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我當然能看出周雪寧剛剛對我的愧疚，也明白那點愧疚出自真心。
可那又怎麼樣呢？那點真心並不影響她現在仍然心情美好的跟蘇楷商定他們的婚禮。
現在，因果既斷，塵埃落定。
如今只等一個契機，消除我作為沈封存在與這個世界的一切痕跡，我就可以徹底飛昇成仙，遠離塵世了。
晚上，看著回到家的周雪寧，我詫異地挑了挑眉。
之前周雪寧跟著蘇楷在外面鬼混的時候，十天半個月都未必能回一次家，結果如今兩個人都要修成正果了，卻搞起了浪子回頭這一幕？
我看在眼裡，只覺得嘲諷。
“不是明天就要結婚了？今晚怎麼回這裡了？”
周雪寧笑了，“我想你了，而且，不是說過了，我和蘇楷只是假結婚，你才是我的老公，這裡才是我的家。”
我垂下眼簾，周雪寧恐怕是意識到我這段時間情緒不對，所以趕在今晚來屈尊降貴的哄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現在一切都晚了。
“你這樣，不怕蘇楷生氣嗎？”
“不會的，他不會知道。”
說著，周雪寧的手輕輕地抱住了我的腰，“我們很久沒有了，你想不想？”
我笑了，迎合上她的手，“當然。”
這一夜尤其的漫長，我們在海洋中起起伏伏，沉淪許久。
“阿封，我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
我笑了，“我們還有很多以後，以後，會更快樂的。”
這一晚，我註定會給她最美好的體驗，叫她終身難忘。
畢竟，日落前的晚霞，最絢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