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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3

接下來的幾日,陸言之只來看過她一次。

京郊城外有賊匪出沒,皇上派陸言之去剿匪。

這日,柳若雲大張旗鼓來了梨苑,她帶著一個錦盒來答謝安瑾禾的救命之恩。

“弟媳,你身體可還好?”柳若雲笑意盈盈,眼底閃過一抹怨毒。

她跟陸言之兄弟青梅竹馬,兩兄弟為她爭風吃醋。

安瑾禾的突然出現,改變了陸言之,她只能選擇嫁給陸言之的兄長。

還沒拜堂,他就突染惡疾去世。

若不是老夫人疼她,讓陸言之兼祧兩房,她這一輩子怕是再難嫁人。

“出去。”安瑾禾冷冷看著她,不願跟她糾纏。

“那晚,你聽到了吧?我知道你醒著呢!”柳若雲走到安瑾禾床邊,低聲說道,“知道為什麼言之急著要跟我拜堂嘛?”

“因為我有了身孕,早在你懷孕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同房了。”

“ 聽穩婆說,小賤種頭剛出來的時候還是活的呢!是穩婆將他塞回去活活憋死的!”

“柳若雲,你不是人!”安瑾禾翻身下床,目眥欲裂,眼淚奪眶而出,抓住她的胳膊,“為什麼!為什麼害死我的孩子!”

柳若雲嚇了一跳,狠狠推開她,“瘋女人,把她抓起來!”

安瑾禾被丫鬟死死按在地上,柳若雲打開錦盒,拿出一顆灰白色的藥丸。

“知道這是什麼嗎?是言之用小賤種骨灰做的藥丸, 專門給我補身子的。”

安瑾禾心如同被大手攥著,疼得快要窒息,她痛苦嘶吼,“不可能,你騙我!”

柳若雲陰狠笑了笑,打開安瑾禾放骨灰的櫃子,安瑾禾的心沉入谷底。

骨灰不見了。

為什麼!

他的兒子!

“把兒子還給我。”安瑾禾掙扎,眼淚模糊了視線。

“給你!”柳若雲將錦盒扔在地上,那顆藥丸滾落。

安瑾禾手去撿藥丸,柳若雲狠狠踩在她手背上。

安瑾禾吃痛卻沒有鬆手,緊緊抓著藥丸不放。

“安瑾禾,滾出侯府,離開言之。 ”柳若雲腳下用力,死死碾著她的手。

“把兒子還給我,我會走。”安瑾禾死死盯著手裡的藥丸。

“你要小賤種啊?跟我來。”柳若雲輕笑,讓下人將安瑾禾帶去池塘邊。

當著安瑾禾的面,柳若雲將另一個裝著藥丸的木盒丟進了池塘。

“安瑾禾,你兒子餵魚了。你動作快點說不定還能撈到小賤種呢。”

“柳若雲不要!”

安瑾禾瞪大雙眼,眼底一片猩紅,奮力睜開束縛, 縱身跳下水。

孩子別怕,娘來救你。

安瑾禾抓住下沉的木盒往上游,頭剛浮出水面,就被跳下來的柳若雲按回水裡。

柳若雲故意在看到陸言之之後跳進水裡。

“救命,我不會游泳。救我!”柳若雲大喊大叫,不停按壓身下安瑾禾,“弟媳,你放手好不好,別拉我下去,我求求你了。”

陸言之聽到柳若雲的呼救 ,直接跳入水裡。

見安瑾禾和柳若雲糾纏在一起,他第一時間推開安瑾禾,抱著柳若雲上岸。

安瑾禾被她一推,整個身子沒.入水裡,腳被水草纏住,一時間掙脫不開。

木盒進水,骨灰製成的藥丸被溶,在她眼前慢慢消失。

她雙眼通紅,心在滴血,胸口越來越疼,快要窒息。

她咬緊牙關,抱著木盒,撐著一口氣用力扯開海草,爬上岸邊。

爬到岸邊,她的掌心已經血肉模糊,她恍若未覺,緊緊抱著木盒,衝向東苑。

屋子裡傳出柳若雲啜泣聲和陸言之的關心。

安瑾禾推開門,陸言之嚇了一跳,下意識推開懷裡的柳若雲。

“阿禾,你怎麼來了?”陸言之神色慌張,看到她渾身溼透,皺了皺眉脫掉外套給她披上,“彆著涼。”

安瑾禾沒看他一眼,死死盯著床上的柳若雲,眼裡是他不曾看到過的悲痛和憤怒,他微微一愣。

安瑾禾推開他,抓住床上的柳若雲,逼問,“柳若雲,告訴我,那真的是我兒子的骨灰嗎?”

“弟媳,你在說什麼?”柳若雲哭了起來。

“告訴我真相!”安瑾禾紅了眼,心痛到渾身顫抖,掐住柳若雲的脖子。

柳若雲哭得撕心裂肺,彷彿安瑾禾真的要殺了她。

“言之救我,我不想死,弟媳瘋了。”

陸言之臉色一沉,猛地抓住安瑾禾,將她甩開。

“夠了!阿禾,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大嫂?”

安瑾禾倒在地上,額頭磕到桌角,鮮血混著眼淚流下,她的眼前一片血紅。

柳若雲趁機撲到陸言之懷裡,驚呼一聲,“弟媳流血了。”

“阿禾。”陸言之轉身看過去,臉色瞬間變了。

“言之快送弟媳回去,不用管我死活。”柳若雲哭得梨花帶雨,“先是中毒,又是落水,下次不知道又是什麼折磨人的法子,我不如就這樣死了吧。”

陸言之眼底的心疼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失望,看安瑾禾的目光冷了幾分,“阿禾,你就這麼容不下大嫂?你太讓我失望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

安瑾禾的心不由抽疼,她抬眸,隔著血紅看向陸言之,眼裡一片死寂,“她把兒子的骨灰扔進了河裡。”

“弟媳,你討厭我也不能這麼汙衊我,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柳若雲委屈,躲進陸言之懷裡。

“不可能!兒子的骨灰已經被我埋進祖墳。”陸言之選擇相信柳若雲,“阿禾,孩子的事情我也很難,但你不能因此傷害大嫂!你回梨苑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出來。”

“你不信我?”

陸言之擰眉,默不作聲。

安瑾禾悽然一笑,心在一瞬間破碎,他曾說過會永遠相信她,他的永遠竟這麼短。

安瑾禾緩緩起身,雙腿一軟跪倒在門邊,她扶住門站起,“陸言之,沒有哪個父親會將自己孩子的骨灰給別人當藥的。”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兒子的骨灰已經埋進祖墳!”陸言之煩躁,“阿禾,莫要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

陸言之叫來下人帶安瑾禾回去。

她擦了擦眼淚, 甩開丫鬟的手,步履艱難地走出去。

陸言之看著安瑾禾的背影,內心泛起不安,她好似在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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