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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屍體被火化,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骨灰盒。
房間內,我收拾著女兒的遺物。
女兒縫製的歪歪扭扭的木偶,是陸逸川棄若敝履的生日禮物。
被透明膠帶粘好的全家福,是被陸逸川酒後撕毀,大罵一文不值的玩意兒。
與之相反的是。
陸逸川隨手扔給女兒的廉價布娃娃,女兒日夜抱著睡覺。
陸逸川寫有簽名的合同廢紙,女兒用透明書封仔細珍藏。
……
摸著一件件女兒的遺物,我心如刀絞,更是困惑不解。
我不明白人為什麼一夕之間會變化那麼大。
畢竟我們當初是那麼相愛。
為了我,他反抗家族聯姻,偷偷和我領證,事後生生捱了30鞭。
怕我有負擔,直到我自己發現端倪,他才輕描淡寫把這件事說出。
我至今都忘不了,他得知我懷孕時激動幸福的眼神。
擔心我孕期難受,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時刻關注我的情況。
嬰兒車,嬰兒玩具,小衣服……給孩子買的東西整整堆滿了兩個嬰兒房。
我們躺在床上,無數次幻想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我沒有辦法相信,這是他對一個替身做出來的事。
直到女兒死亡之前,我都認為陸逸川說他把我當替身,對女兒毫無感情這句話是有苦衷的。
事實證明,我錯得離譜。
他把我當做替身,把女兒當做累贅。
我將女兒的所有東西裝進一個小箱子裡,準備帶走。
起身時,眼前卻一黑。
摔倒時,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了我。
我抬頭看去,是陸逸川。
陸逸川順著我的腰背向上摩挲,輕佻嘲諷。
“呵,說什麼離婚?一身白衣,學著希希的模樣,不就是為了勾引我?”
陸逸川挑開我為祭奠女兒穿的白衣,就要吻下來。
我一陣噁心,將他狠狠推開,乾嘔兩聲。
他竟然將女兒的喪衣當做情趣。
“離婚協議,簽字。”
女兒去世後,我認清了一切,陸逸川再也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
我將擬好的離婚協議拿出來遞給他。
離婚協議簡單至極,除了女兒的東西,我什麼都沒有要。
陸逸川簡單掃了兩眼,卻突然陰下臉,將它撕碎。
“陸逸川,你發什麼瘋?!”
“就因為我沒送你那個賤種來醫院?你就要和我離婚?”
賤種?
他叫女兒賤種?
明明從小被陸逸川冷待,但是女兒卻始終愛他。
明明生命的最後,女兒還在喊爸爸,讓我不要怪他。
“夠了。”
我怒吼出聲,身體因為憤怒劇烈顫抖。
“陸逸川,她是你的女兒,就算我只是一個替身,她也是你的女兒,她有名有姓,她叫陸玥玥!”
我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婦。
一遍遍重複著女兒的名字。
女兒已經死了,我無法容忍女兒死後還被這麼謾罵。
陸逸川怔愣一瞬,很快冷笑出聲。
“我說得不對嗎?她就是個賤種!一個從你肚子裡出來的賤種,想要讓我認她,除非你給我我生個孩子。”
看清陸逸川眼中的不屑,我心痛到無法呼吸。
我搞不清陸逸川的邏輯,但是我知道,生玥玥的時候,我傷了身子,今生不會再有孕。
“陸逸川,不用你認她,女兒已經死了,你不配當她的爸爸。”
“從今天開始,她叫沈玥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