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韶華剛進屋閉眼睛休息一會兒,老大就拽的萬兒八千的進來了。
“媽,那五百塊錢給我,我有用。”
周韶華閉目養神,聽見這句話,直接應激了。
一巴掌扇在了老大臉上。
“媽,你幹什麼!”
陸承業跳腳。
周韶華緩緩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嗤笑一聲,“老大啊,媽累了,休息一會,你偷偷摸摸在我房間幹什麼呢。”
陸承業一愣。
他媽怎麼惡人先告狀。
“媽,我來找你說點事,你就這麼對待你大兒子。”他指著自己的臉上的巴掌印。
早上扇的兩巴掌還沒消下去。
周韶華就當看不見,“我以為是蚊子嗡嗡響,說吧幹什麼。”
陸承業想控訴她,但看到周韶華臉上的疲憊,害怕她一會兒睡過去,“媽,你那五百塊錢也不花,給我吧,我有用。”
周韶華直接笑了。
陸承業被親媽笑的渾身發麻。
“媽,你笑什麼。”
“很好笑嗎?”
周韶華看著兒子,“不好笑嗎?”
陸承業懵了。
有什麼好笑的!
“媽,你也沒什麼地方需要用錢的,以後我會給你養老的,你大孫子正是養身體的時候,你把錢給我,我以後一定對你好。”
周韶華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
陸承業被他媽看的後脊椎都是涼的,他媽的目光像是地獄裡的小鬼,那笑容直透人心,看穿他內心的想法,他不由的渾身一抖。
他媽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本事了。
“媽,你別笑了,我害怕。”
周韶華盯著兒子,“你害怕?要錢你都不怕,你害怕什麼。”
陸承業臉色一沉。
“媽,錢不給我,你想給誰。”
周韶華看著大兒子,小時候的大兒子很會心疼人,甚至會為陸保家太過於照顧姜元兒打抱不平,可後來長大後,他只會指責自己多事。
不要鬧。
爸照顧姜元兒母子是為了報恩。
她怎麼那麼多事。
周韶華想起前世的種種,心跌到了谷底。
“我的錢,為什麼給你?”
周韶華將陸承業問住了。
“我是你兒子。”
周韶華不止他一個兒子,她有三個孩子,還有兩個女兒。
“我不止你一個兒子。”
“我是你最有出息的兒子,你現在給我錢算是投資,我會給你養老的。”陸承業持續給周韶華洗腦。
這樣的話她前世聽過幾千次。
但最後呢——
“我不給你錢,你就不該給我養老了?”
陸承業一愣。
他沒說不啊。
“國家有規定,兒女養老是必須的,你要是不養,我就去公安局告你。”周韶華憤憤道。
陸承業,“媽,我沒說,我只是說……”
“滾,沒錢。”
陸承業一下子急了,“媽,你不能偏心,你是不是把錢全部給小妹了,五百塊錢啊,你也太偏心了。”
周韶華驟然睜開眼。
“偏心?”
“老大,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你沒有。”
她緩緩起身,“你沒結婚,你考大學,一年沒有收入,全是你媽我的錢,你工作後一分錢沒有往家裡拿,是我供你吃供你穿,你結婚,彩禮五百,我拿的,你生孩子的錢,你和你媳婦一分錢沒上交,孩子我給你養的,我偏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陸承業最討厭翻舊賬。
這些難道不是她當媽的應該的?
她總是翻來覆去的說這些事,煩不煩。
“媽,錢給我,我以後會孝順你的。”他自動的略過了那些為他做過的事。
“沒錢。”
周韶華心裡盤算,老大高中畢業後就參加工作,後來大學復工,他考大學,又靠著大學生的身份進了電視機廠,六級工的待遇,工資八十塊錢。
他媳婦向蔓也是老師,一個月也有六十塊錢。
兩個人吃住都在家,全花她這個老傢伙的錢,結婚四年一年攢個一千塊錢,如今也有四千。
必須讓兩個人交家用。
“媽,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
周韶華,“我也懷疑,親媽被打,親兒子就跟外人一樣,看著親媽被打,有你這樣的兒子,我還不如養塊叉燒。”
“媽,都過去的事了,你也出氣了,你怎麼那麼煩人,翻來覆去的提。”陸承業不反思自己,反而將責任推到周韶華身上。
周韶華看著眼前的兒子,“是啊,都過去了,你也不是親兒子,那就滾出去吧,今天就帶著你兒子和你媳婦滾出去。”
陸承業臉色一沉。
“媽,你說什麼。”
周韶華按了按太陽穴,重新躺在了床上,“出門記得把門帶上,哦對,你要不滾出去,記得把你昨天從我這裡拿的兩百塊錢還給我。”
“媽。”
“你不是我兒子,滾。”
陸承業氣的跳腳。
“承業,孩子哭了,你出來哄哄。”向蔓適時道。
這話是誰給周韶華聽得。
她們兩口子哪裡帶過孩子,大孫子是她從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上班的時候還要帶著,大孫子剛剛出生時,她日日夜夜沒睡過一個好覺。
讓她哄孩子呢。
向蔓哪裡是叫陸承業,是拿著孩子作筏子,讓她看孩子,順便裝可憐要錢呢。
陸承業看著親媽,結果她一動不動。
氣的陸承業直踹床。
回應他的是,扔過來的鐵疙瘩。
好巧不巧的砸在了頭上,立刻起了一個大包。
陸承業想拉扯周韶華,問她為什麼砸自己,卻看到對方手裡握著一把刀。
他瞬間臉色發白。
後怕的退了出去。
幸虧砸他的是鐵疙瘩,不是刀。
不對啊,難道不是親媽為什麼要打他?
向蔓等了又等,不僅沒等來婆婆哄孩子,倒是丈夫頂著一頭包出來了。
她氣憤的就要找婆婆鬧。
陸承業拉住了她,湊在耳朵旁說了幾句。
“什麼?”向蔓不可思議。
婆婆一向少說多幹,為了兒女上刀山下火海。
如今怎麼了?
丈夫已經碰了一鼻子灰,她當然不會出頭。
拉著丈夫回了屋。
周韶華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苦笑哼了一聲。
前世,田慧澤剛進門給她一個下馬威,她沒有反抗,後來的兒媳婦有樣學樣,只要做的不符合她們的心意,對她拳打腳踢。
兒子呢,要麼當沒看見,要麼假惺惺的說別打了。
她腦子被屎護住了,給人家當牛做馬,還要被打。
被欺負了一輩子,臨死前還被打斷一條腿。
她胸口氣的漲疼。
更是覺得自己窩囊。
前世但凡把那些錢花在自己身上,她也是一個瀟灑的老太太。
兒女再多,不如自己有錢。
她活了一輩子總結出來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