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恥辱,簡直就是天大恥辱。”
王大仁越看越氣,腦袋一抽,對著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王超美就是一巴掌,“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回去拿剪刀。”
“哦,”王超美木訥地起身,踉踉蹌蹌地往外跑。
王卓爾已經安撫好一直哭泣的王綵鳳,小碎步跑到王大仁身邊,拉拉他的衣角道:“爺爺,你可以說奇恥大辱。不是天大恥辱。”
王大仁小時候上過一兩年私塾,自詡是文化人,平時說話喜歡亂用成語,牛鼻山大隊的人大多沒讀過書,不知道他說錯了。讀過書的礙於他是大隊長,也不會當面指出。
王超英和王超美是懶得和他爹說。
至於沈扶搖,平時話都不想和王大仁說 ,更不會特意指出來了。
此時,王大仁正在氣頭上,又被一個四歲的奶娃娃指出錯誤,不亞於火上澆油。王大仁氣得腦袋都要冒煙,一個大巴掌就抽在了王卓爾的臉上,“小兔崽子,滾遠點,別在這裡礙眼。”
王卓爾委屈,他只是想證明自己認字,能看懂爸爸的日記,怎麼又捱了一巴掌呢?
加上沈扶搖之前的兩個,王卓爾重生第一日,喜提三巴掌。
沈扶搖看得好笑,有好心的村民看不過去,把王卓爾抱在懷裡哄。畢竟這小孩兒像他爹,生得一副好相貌,看著白白嫩嫩的臉上頂著五個指頭印子,心疼地直呼呼。
李鋼炮皺眉:“大隊長,卓爾是抗戰英雄留下的後代,你怎麼能打他?以後對他好點。”
王超英心虛,當年抱龍鳳胎回來的時候,全大隊都宣揚過,說是他犧牲戰友的孩子。
“好,我今兒也是太氣憤了,以後不會了。”王大仁能屈能伸,立馬認錯。說了又覺得有些尷尬,乾咳一聲轉移話題,
“超美這丫頭,怎麼拿個剪刀也這麼慢。”
“現在很晚了,鄉親們回去睡覺吧。我的家事兒就不勞煩你們了。”王大仁看著一雙雙盛滿獵奇的眼睛,開始趕人。
大隊長髮話了,有些人扛不住壓力,即使特想看,也在慢慢往後挪。
“爸,同志們也是好心,萬一待會兒剪的時候出了問題呢?郭叔不是專門閹豬的麼,還可以幫忙止血什麼的。”沈扶搖趕緊道。
來都來了,當然得把戲看完了再走呀。
“你媽就是醫生,家裡有止血的。”王大仁反駁,他家兒媳婦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兒,這麼多人看著,待會兒剪的時候,豈不是他堂客要被人看光光?
“可是,人多力量大呀。”沈扶搖朗聲道。
“對。沈扶搖同志說的好。”吃瓜群眾大聲回應,還鼓了一下掌。
“大隊長,你的覺悟怎麼還沒有你兒媳婦高呢?”
王大仁沒話說了,正好王超美也拿了剪刀過來。
“爸,給你剪刀。”王超美渾渾噩噩地把剪刀遞給王大仁。
“嗯。”王大仁拿過剪刀,朝著陳大軍走過去。
“不要呀。”陳大軍嚇得大叫。
“我呸,現在怕了?晚了!”王大仁說完就要去剪。
“不對,不是這樣地。我是喝了王超美給的酒,才忍不住的。”緊急關頭,陳大軍智商上線,
“我喝完酒,就聽到門口有響動,出門一看,就看到周蘭香和王超美睡在門口。”
“你放屁。”周蘭香反應很大,“明明是你翻窗戶進去把我抱出來的。”
周蘭香想到她和王超美莫名其妙到陳家門口的一種可能,壓下心中害怕和心虛,大聲反駁。
沈扶搖想給兒時的好朋友報仇,直接道,
“爸,李連長,我覺得這是陳大軍為了逃避責任胡說八道。媽和超美怎麼可能主動來陳家?”
“這陳大軍又醜又窮,三十多歲還沒找到堂客,說我媽和小妹主動過來,這不合乎常理呀。”
李鋼炮沉思一會兒,點點頭,“不錯。”
隨即又想到年底馬上要評先進大隊和個人了,李鋼炮今年表現不錯,日日夜夜巡邏,加上思想教育和法規宣傳,牛鼻山大隊沒發生過惡劣事件。
這都只差十幾天了,不能讓陳大軍影響他,便道:“大隊長,這麼著吧,你去剪,他成了太監,肯定比死了更難受。你也就當這事兒過去了,不用送上面去。”
“畢竟,咱們牛鼻山大隊,今年有很大機會評上先進大隊,別因為這事兒給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