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休整一夜後第二日一早林長寧便被早早的叫了起來。
回衛所的日子都是有定數的,時間卡的也死,非特殊情況是不允遲到的,所以一早大家就起來準備趕路了。
走了兩天,在各個關卡也被盤了兩天,哪怕是有兵丁差役引路查的也格外的嚴謹。
細細查過一群人的牙牌路引後才放人上了路。
王小旗還算守信,一群人三匹馬,直接讓出了自己那匹給林長寧。
林長寧還好,就是這個年代的鞋子格外的磨腳丫,剛走那兩天便磨出了幾顆鋥亮的血泡。
晚上忍著痛挑破後第二日繼續走,那味道叫一個酸爽,走了兩天倒也習慣了。
後來幾天跋涉還能騎騎馬,除了磨了些其他都還好。
第三日,家中從醫的十郎有些遭不住,走了兩天就歇菜了,小臉累的煞白煞白的。
林長寧索性詢問了王小旗,待人同意後將林十郎扶上了馬,自己則一道和王小旗一群人走著。
十郎跟著林三叔公學了幾年醫術,大病火候或許不夠,小病確是手到擒來。
被扶上馬後朝著林長寧和王小旗道了謝,休息時還從林子裡找了些常見的草藥分給了幾人。
都是尋常的下火藥材,得知十郎家中世代郎中此次是隨著林長寧去衛所隨丁的,幾人都有些驚訝,對待二人的態度也和緩不少。
這個年代,沒人想著得罪郎中。
中間錢差役鬧肚子,十郎摸了摸脈,路過縣城時順手買了兩幅藥給人煎煮了,藥到病除,幾個人對待兄弟二人便更加和善了。
一連走了幾日,風景從林子平原變為一望無際的草原,林長寧終於鬆了口氣。
可算是快到北疆了,這些日子長途跋涉鞋底子都快磨禿嚕了。
得虧是得益於王小旗等人的照顧,又是讓馬匹,又是帶著歇腳的,要不然這一路走來怕是不好受的很。
高聳的城牆離一群人越來越近,夯土磊實的城牆上刻滿了風霜的痕跡,周邊蜿蜒的城牆連綿成一片金色長城,將韃子隔絕在外。
三月的北疆還是冷的,大風颳得人臉生疼,城牆下守城的兵卒瞧見他們搓了搓手:“這次來的不多啊小旗,沒夠數麼?”
王小旗遞過路引牙牌:“夠數了,縣衙上報著實沒有那麼些人,今年只有這些。”
守城的士兵一個一個細細檢驗著身份,粗糙發紅的臉上滿是惆悵:“韃子前兩日剛過來搜刮了一趟,年景不好,今年來的格外的勤,唉~”
王小旗也嘆氣:“都不好過。”
士兵掃了一眼林長文和頗為秀氣的林長寧:“怎麼提溜來倆瘦猴?瘦的跟個小娘似的,可咋殺韃子唉!”
王小旗憋著笑:“去去去,這是林六郎,那個是十郎,一個是讀書人,替父報仇入了軍戶,十郎是郎中,跟著六郎隨軍的,可別瞧不起人,六郎我是要帶回衛所的。”
士兵霍了一聲,心中暗道王小旗這人腦子似乎有毛病了,找這麼個乾瘦儒丁回去不怕捱揍麼。
他們的衛指揮齊大人可是最瞧不上酸丁的,這麼個酸丁帶回去,齊大人怕是要好一頓折騰,他這人眼中最容不得沙子了。
心中嘀咕一陣後,再次看向林長寧的目光便格外欽佩:“讀書人?替父報仇的還入了軍戶?”
士兵嘖嘖兩聲:“勇氣可嘉,但是確實單薄了些,不過沒事,在咱們齊大人手下練一段就壯實了,行了,去吧。”
入了城林長寧一群人由王小旗帶著去了衛署登記核對。
一群勾去的兵丁核對完便由另外的人帶著去了衛所中,這些服兵役的大多住在營帳的大通鋪裡。
而林長寧已經是軍戶了,所以可在城中分配住所和田產。
除了訓練出戰之時,其餘時間都可以在住所忙農事,屯田種菜什麼的。
十郎入的是林長寧的隨丁,便可跟著林長寧居住在分的地方,平時種田種菜也好,幫忙打掃衛生也好,總歸生命是沒什麼危險的。
王小旗滿意的把人扒拉進自己衛所後留下一句明日休憩一日收拾收拾房間,後日便拿著腰牌去衛所報道,報道完了就該訓練了。
林長寧應了聲待王小旗離去就帶著十郎長文回了住所。
她們分配的住所離衛所不算太遠,在城東一角坐落著,只是似乎沒什麼人居住,房屋有些破敗了。
林長寧他們一進門就蕩了一臉的灰,好在屋子內傢俱什麼的都還算齊全,左右各一件房子,出門右邊便是灶房,屋後則是一間茅房。
林長寧咔咔咳嗽了幾聲,擺擺手將屋子大門全都打開。
看著十郎叉著腰:“十弟,先收拾一下吧,房間灰塵太多了,你去旁邊人家藉藉掃把抹布,清掃一番晚上就能住了。”
年紀不大的少年應了聲:“好的六哥。”
隨轉身出了門。
林長寧上下打量著,房間肯定是夠二人居住的,傢俱也算齊全,只是屋頂有幾個漏光的地方需要爬上去補一補,省的雨天家中漏水。
林長寧一邊思考著還有什麼需要,一邊就已經動起手來打掃屋子了。
待十郎回來林長寧已經丟了一堆廢棄的東西出去了。
十郎看著六哥已經利索的幹起活來,索性也跟著拿著掃把清掃起來了。
林長寧看著十郎乾的有模有樣的獨自出了門,在房屋後找到幾片還算完整的瓦片,三兩下攀上了牆壁翻上了屋頂。
輕手輕腳的補著房頂的漏,補了一半發現瓦片不太夠用,探著頭喊十郎:“十弟,再去屋後給我尋個五六片瓦片來,房頂還差些瓦片……”
“唉,這就去六哥。”
許是聲音太大驚到了周圍的人家,右邊的屋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個婦人從裡走出來,探頭探腦的看著這邊,一抬頭看見林長寧笑笑:“是新來的麼?”
林長寧往右挪了挪向下瞅著招招手:“嬸子,我今日剛來衛所報道,是新來的,我姓林名長平。”
婦人心中過了一圈,硬是沒想起來這些軍戶裡誰家有和姓林的後生,不過秉持著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回之微笑:“我姓範,夫家姓胡,在衛所當兵,林小弟是今剛報道是吧,旁邊的房屋空了有一年了,生活上缺什麼儘管來借,嬸子家中盡有的。”
林長寧笑眯眯的回:“那就謝過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