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姜清黎不可置信地看著顧雲深，顫聲道。
“怎麼？陪林然去醫院的時候沒順便給自己也查一下耳朵嗎？”顧雲深嘲諷完後，重複道：“我說，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
“住嘴！”姜清黎像是喪失了理智般叫起來。
“老公，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不要說這種氣話好不好？”
姜清黎向前，想抱住顧雲深。儘管她心裡認為顧雲深只是說氣話，根本捨不得和她離婚，但是聽到顧雲深要和自己分開，她心裡還是忍不住地抽痛。
顧雲深往後一步，躲開姜清黎：“姜清黎，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你今晚收拾一下相關材料，明天我們就去離婚。”
“就為了這點小事？”姜清黎死死地盯著顧雲深，想從他眼中找出些許他只是鬧脾氣的端倪。
但很遺憾的是，顧雲深的眼中，雖有不捨，但更多的是憤怒和決絕。
忽然間，姜清黎心慌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逐步瀰漫上她全身，令她近乎窒息。
她意識到，顧雲深好像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最愛她的人，同時也是她最愛的人，可能真的動了要離開她的念頭。
“小事，呵呵。”顧雲深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對你來說當然是小事，畢竟你根本不愛我，我的感受與你何干？”
“不是的，我最愛的就是……”姜清黎急忙辯解。
但顧雲深伸手一揮，打斷了她：“愛與不愛，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
“那天約好要回去看我爸媽，你卻突然食言了，就只是因為他找房子被別人坑了。他是小孩嗎？沒有自理能力嗎？再不濟，他住一天酒店會死嗎？你知道我爸媽做好了滿滿一桌飯菜看到你沒回來時心裡有多失望嗎？你知道我當時心裡又有多難受嗎？”
“老公，我……”姜清黎想要辯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心虛地低下了頭。
“呵呵。”顧雲深諷刺地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那天我生日，他只是一個電話就把你喊走了，那天晚上我對著空蕩蕩的房子，一個人吃融化掉了的蛋糕，我和今晚一樣，等你等了一晚上，但直到我的生日過去了你都沒回來。”
姜清黎聽著聽著，心臟突然開始抽痛，眼眶逐漸發紅，她想去抱住顧雲深，卻又擔心他會將自己推開，所以最後她只是緊緊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一言不發。
“那天晚上我就已經想和你離婚了，但我也是賤，你只是輕飄飄地做了幾個保證，過口不過心地說了幾句甜言蜜語，居然就把我哄好了。”
“除了這兩件事外，還有無數件事，我現在懶得一一和你說，反正我們明天就要離婚了，就當是給彼此留個體面。”
“姜清黎，我徹底看清你了，我們就此別過。”
隨著顧雲深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姜清黎只感覺腦海中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塌下來碎掉了一樣。
她抬起頭來，眼眶中縈繞著晶瑩的淚珠。
“老公，我可以解釋的，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嘶啞和顫抖，慌慌張張地想要開始解釋。
“不需要。”顧雲深冷漠地打斷了她，“你現在需要做的只有兩件事，第一件是今晚收拾好相關材料，第二件是明天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我不。”姜清黎倔強地開口道。
她眼眶泛紅，聲音裡帶著哭腔，連她自己也沒察覺，淚水已經緩緩劃過臉頰，留下一道透明的淚痕。
“你同不同意結果都一樣，分居超過兩年我照樣可以起訴離婚，明天我就搬出去住，這兩年，我能等，你和你的乾弟弟能等嗎？”
見到姜清黎梨花帶雨的這副模樣，顧雲深心中還是生出一絲掙扎與不忍，畢竟是深深愛過的人，是自己的初戀，是攜手走過三年婚姻生涯的妻子，但是……
但是是她先放手的啊，一個有夫之婦，成天和另一個男人膩歪在一起，背叛只是早晚的事罷了，顧雲深不願，也不敢等到姜清黎真的背叛自己以後才和她離婚，如果那樣的話，自己估計會痛苦到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現在離婚，既是成全姜清黎，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
希望這段時間足夠長，可以長到等自己知道姜清黎和林然結婚時，淡然以對。
“老公，你……你就不能信任我嗎……”姜清黎已經快要泣不成聲。
“唉。”顧雲深嘆了口氣，沒有理會姜清黎，而是自顧自地又掏了一根菸出來。
他還想從燭臺那借個火，卻發現那燭臺早已燃燒殆盡。
愣了一下後，顧雲深又掏出打火機，啪嗒一聲點燃了香菸。
深吸一口，感受到煙霧在肺間瀰漫的麻痺感後，他才看向姜清黎，“信任都是有限度的，就像這燭臺，燒完就沒了。”
“今晚我去酒店住，明天我會回來取東西，順便和你去把婚離了。”
說罷，顧雲深頭也不回地就往門外走去。
“別走！”
姜清黎猛地朝顧雲深撲去，不顧一切似地緊緊抱住他。
“老公，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求你了，我以後一定會讓滿意的……”
姜清黎一邊說著，眼淚一邊打溼顧雲深的後背。
顧雲深身體被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他能感受到，後背一陣溼潤，和溫熱柔軟的觸感，他也能感受到，姜清黎是真的想挽留他。
戀愛兩年，結婚三年，這是他第一次見待人清冷的姜清黎這麼卑微。
說內心沒有觸動，那是假的，但正所謂覆水難收，而且他們之間最關鍵的問題，其實還並沒有解決。
“姜清黎，你知道嗎？”顧雲深幽幽地開口道：“如果你今晚主動提出要和林然斷絕關係，我說不定真的會再給你一次機會，但你沒有。”
“我，我以後會和他保持距離的。”姜清黎內心一怔，但還是趕緊作出保證。
聽到這話，顧雲深徹底心死了。
“首先，我說的是你主動提出，其次，我說的是斷絕關係，而不是什麼沒有任何界限的所謂保持距離，我相信或許你對我還有那麼一絲愛意，但你對林然呢？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如果你的愛是要我和他人均分的話，那很抱歉，恕我無法奉陪。”
“放手吧，我們結束了。”
顧雲深深吸一口氣，隨後強行掰下姜清黎抱住自己的手，邁步向門外走去。
“老公你別走，我愛的只有你啊……”
姜清黎在後面哭成了一個淚人，她想跟上去，但她殘餘的理智告訴她，現在跟上去，只會讓老公更厭惡她。
顧雲深離開後，屋子裡空蕩蕩的只剩下了姜清黎一人，她淚眼朦朧地看著四周。
明明是自己的房子，但卻顯得如此陌生。
“原來，沒有了老公的屋子，居然這麼空曠。”
那，顧雲深呢？他經歷過多少個獨守空房的日夜？他會不會感到空曠，感到害怕，感到寂寞呢？
姜清黎發現，顧雲深把自己照顧得太好了，以至於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關注過顧雲深到底開不開心，而是自欺欺人的認為顧雲深永遠會包容自己，永遠會深愛自己。
但哪有什麼永遠，秋刀魚會過期，就連保鮮紙也會過期，愛意當然也會啊。
“老公……”姜清黎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