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絨被謝闊看的心裡莫名有些發毛。
但男人看起來蠻正常的,整個人由內而外地散發出溫柔和煦的氣質,堪稱是古代溫文爾雅的公子之中的代表性人物——
這沒什麼毛病。
畢竟,謝闊在書中的代名詞就是一位儒雅的開國仁君,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膽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所以,有問題的是她?
因為對書中開國君王的人設,有著過於深刻的刻板印象的緣故,深覺自己是個正常人的葉絨,沉思片刻,最終把原因歸咎在了古今代溝上。
並不知道謝闊正在生動形象的向她詮釋著,何為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葉絨,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
“大人。”
葉絨看了看已經軍民一家親,主動上手給小二幫忙運糧的一眾人,最終對謝闊拱手道,“既然馬上就要出發了,那小人就先上樓收拾一下東西。”
她對自己的體力很瞭解,所以就不上手幫倒忙了。
謝闊聽到這話,當即皺眉。
“你剛剛就只吃了那一小碗麵,不打算再吃點兒?”
他記得她昨天一整天吃的東西加起來,都喂不飽三歲小孩一頓。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葉絨搖頭三連拒。
開什麼玩笑,其他人都在忙著熱火朝天的幫小二哥搬東西幹活,她沒上手幫忙就算了,還擱旁邊站著吃東西,那得多拉仇恨值啊?
並不知道她內心想法的謝闊,突然有些發愁。
話說,他要是把人家的獨苗苗給養瘦了的話,她家裡人會不會找他拼命?
恰此時,一股冷風灌入,剛想開口說話的葉絨,當即被嗆了一下。
“阿嚏——”
正忙著把糧食往後面搬,搬的正起勁兒的程醫遠聽聞此聲,敏銳的看向聲音來源處。
“!!!”
程醫遠當即露出一副天快要塌了的表情。
“厙小兄弟,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是否手腳冰涼?”
他連忙放下手中那袋麵粉,衝過來想要給葉絨把下脈,看她是否得了風寒。
夭壽哦,眼前這兩位主兒,和她比起來,他寧願生病的是他們主子。
左右他已經受了箭傷,便是再多加一樣風寒,也不算什麼,反正他身強體壯的,他有把握能把人給治活。
但換成厙怵?
想到她那連饢餅都嚼不動的,比世家精養的小姐們還嬌弱的體質,他頓覺眼前一片黑暗。
“我沒事兒。”
生怕他手一摸,就號出了她是女兒身的葉絨,連忙避開程醫遠的動作。
別問,問就是不想浪費醫療資源。
“你們先忙,我上樓收拾收拾,很快就下來。”
等會兒有雨,她要上樓給臉上多撲幾層粉,再噴點定妝噴霧,想辦法護好臉上的特效妝,順便給面部提前做好防水措施,總而言之一句話——
風裡雨裡,絕不能露出真面目!
葉絨想得很好,但有句話叫做,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她剛補完妝,東西都還沒收拾好,徐策行就來敲門了。
他一來就告訴她,主子傷勢惡化,不宜遠行,他們要在這裡多待兩天。
葉絨:“……噗!”
好險!
葉絨忍了好半響才憋住,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他昨天說什麼來著——
小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把深可見骨的箭傷形容成小傷,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忽悠她,讓她在馬上顛簸,受了一天的罪,這下遭報應了吧?!
沒有美國隊長的恢復力,卻偏要學著逞強,兩個字——
活該!
“咳、那真是太可惜了。”葉絨是想遍了來這裡之後的悲慘生活,才勉強露出了帶著點兒沉痛的表情。
“對啊!”徐策行假裝沒有看到她眼中的笑意,跟著附和了句。
“就是要勞煩厙小兄弟跟著多待兩天了。”
“無妨,無妨。”葉絨連忙擺手,“勞煩先生幫忙轉告一聲,讓大人一切以身體為重。”
雖然剛剛的妝白補了,但不用在雨裡騎馬趕路了耶,真好!
葉絨強壓著心中的竊喜,同特意來給她說聲的徐策行又客套了兩句,才把人給送走。
殊不知,就在她迫不及待卸妝補眠時,在她隔壁的屋子裡,一行幾人正在分析她的言行……
葉絨睡得半夢半醒間,錢有了,休息時間也有了,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她夢到了原主。
原主是特意來找她道謝的。
一身打滿了補丁的粗布衣衫,仍難掩絕色面容的原主,看到她,二話不說,就給她行了個大禮——
因為她把謝闊隨身攜帶的大部分錢都搜刮走了的緣故,她與父親壯著膽子,來驛站賣深山採摘的千年人參時,囊中羞澀的謝闊手上沒錢,是以糧抵債的。
五百來斤上好的細面加些碎銀,足夠他們家的糧食支撐到明年秋收了。
所以她來謝謝恩人,讓他們全家不至於逃荒了。
看著原主笑盈盈的表情,葉絨,“——”
媽媽咪呀!
原主不逃荒了,那她怎麼遇到親父家舊僕,被發現侯府真千金的身份?
這劇情亂了套了啊!
葉絨那叫一個慌,慌得心臟怦怦亂跳,全身痠疼,面部燙癢,感受那叫一個複雜難喻。
難受著難受著,她就醒了。
甫一睜眼,看到頭頂黑漆漆的床幔,好半響,她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噩夢!
“呼——”
葉絨當即狠狠鬆了一大口氣。
嚇死寶寶了。
這是財神爺,看她今兒個從祂手上搶劫了,所以來報復她,才專門讓她做這種可怕的夢的嗎?
葉絨剛想從床上起來緩緩神兒,身體才動彈了那麼一下,熟悉的痠痛感,便傳至神經末梢。
“嘶——”
葉絨疼得大抽一口冷氣,扭頭看了一眼手機時間。
9:24。
Emmm……
感情是布洛芬的藥效時間已經過了啊!
怪不得那麼疼!!
不過,身上的疼是在馬上顛簸出來的,她能理解。
但臉上的難受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想到她貪便宜買的那些化妝品,葉絨當即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顫巍巍伸手,打開手機攝像頭,對著臉部一照——
看著屏幕上面部紅腫,佈滿了血絲與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的人兒,葉絨:“——啊啊啊!!!”
毀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