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雪妮這邊才剛說出優盤藏匿的地方,魏霖生就迫不及待的通知行動組的人前往蔣雪妮家取優盤。
同時,他也對梁興瑞刮目相看。
原以為對蔣雪妮的調查和問詢都是梁興瑞的一廂情願,自以為是。
結果沒想到蔣雪妮手裡竟然真的有榮達集團犯罪的線索和資料。
有了這些,他們就可以順藤摸瓜查下去,對於紀委來說,這不是什麼難事。
“現在你們還對興瑞同志有意見嗎?”
魏霖生的話聽得眾人臉上火辣辣的,尤其是趙奎,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
畢竟他一直在嘲諷梁興瑞自作聰明,不應該在一個女人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結果人家手握榮達集團犯罪的資料,這就有點厲害了。
“在省紀委食堂的時候我就說過,大家有緣走在一起,審訊組是一個團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團結,要相信自己的同志,現在你們應該對這句話有更深的體會了吧。”
聽著魏霖生略帶訓斥的言語,大家都低著頭不說話。
羨慕也好,嫉妒也罷,梁興瑞這次算是出大風頭了。
從審訊室出來後,梁興瑞如釋重負,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如果這次他還不能撬開蔣雪妮的嘴,得到想要的證據線索,那魏霖生就要對他失望了。
而一旦失去魏霖生的賞識,他就失去了調進省紀委的機會。
如此一來,他的前程和仕途就算是毀了。
“興瑞同志,你這次幹得不錯,給我們審訊組長臉了,這案子破了,功勞簿上有你一筆。”
魏霖生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還要親自打報告為梁興瑞請功。
梁興瑞不驕不躁,謙虛的說道,“都是組長您領導有方,睿智英明,沒有組長你的支持,就憑我不可能從蔣雪妮身上得到這麼重要的證據線索。”
不貪功,不自傲。
時刻照顧領導的情緒,認清自己的位置。
像梁興瑞這樣的人,領導怎麼能不喜歡。
其實魏霖生作為審訊組的組長,審訊組任何的功勞,都可以算在他頭上。
所以,梁興瑞立功受獎,就等於是他在領導面前露臉了。
“你呀,小小年紀,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一肚子圓滑。”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對於梁興瑞的恭維,他還是很受用的。
“我說的都是實話組長。”
魏霖生笑了笑,“審了這麼久,要不要去休息一會?要是不累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會會海州市公安局局長。”
梁興瑞眉頭一挑。
海州市公安局局長馮森可把魏霖生坑苦了,這人差點把魏霖生的仕途幹廢。
前世行動組的人把馮森帶回來之後,也是魏霖生親自負責訊問。
結果馮森極其抗拒審查,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竟然從窗戶一躍而下,當場摔死。
因為這件事,海州當地的領導班子借題發揮,向省委打小報告,搞得專案組十分被動。
事後,魏霖生作為審訊組組長,受到了董仲宇書記的嚴厲批評,若不是胡書記發話,魏霖生怕是要被調離專案組,隔離審查了。
“我不累,越幹越有精神。”
梁興瑞興沖沖的說道。
“好,年輕人有幹勁好,就應該有幹勁。”
魏霖生拍了拍梁興瑞的肩膀,眼中充滿了欣賞之色,他似乎是在梁興瑞身上看到了年輕的自己。
不過那個時候,他只有幹勁,可沒有梁興瑞這麼圓滑機靈。
跟著魏霖生來到另一間審訊室,梁興瑞就看到了這個寧死也不交代問題的馮森。
此時,他的眼神中滿是陰冷,表情十分的不甘心不服氣,唯獨沒有懊悔。
“這次可不能給他跳樓的機會了。”
梁興瑞心裡想著,同時徑直來到窗戶邊把窗戶都關上。
他的這一舉動,看得馮森直皺眉頭,心想這小子啥意思?進來就關窗戶,防著誰呢這是?
魏霖生倒是眼前一亮,明白了梁興瑞此舉的深意。
然而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就是這一個小小的舉動,讓他避免了一場天大的麻煩。
就憑這一點,讓他給梁興瑞磕一個都不過分。
“馮森同志,我是省委專案組審訊組組長魏霖生,現在代表組織跟你談話,請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有意抗拒問話,更不要信口開河,答非所問。”
這是紀委問話的標準流程。
“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是海州市公安局局長、海州市副市長,不是你們想抓就抓的,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馮森著實有點飄了。
一個縣級市的副市長,不過是副處級罷了,居然敢在省委專案組叫囂,怕不是瘋了。
“馮森同志,不要激動,我們不是抓你,只是有些事情要向你詢問,這是組織程序,是依照黨紀辦事,你身為一個黨員,有責任有義務配合我們紀委問話。”
魏霖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然而這種笑在馮森看來就是譏笑,他梗著脖子說道,“紀委了不起嗎?紀委沒有證據就可以抓人?你們直接把我從辦公室帶走,知道給我帶來了多大的政治影響嗎?”
馮森囂張的態度終於惹惱了魏霖生,只見他一拍桌子,聲色俱厲的說道,“紀委沒什麼了不起的,但請你到這裡來的資格還是有的,至於說政治影響,你先從這裡走出去,再談影響的問題吧。”
馮森並沒有被魏霖生的氣勢嚇倒,橫豎不就是一個死嗎?
“你認不認識榮達海運集團的董事長高智民?”
魏霖生平復下情緒後開口問道。
“認識,當然認識,在海州誰不認識高智民。”
馮森冷笑道。
魏霖生點點頭,接著問道,“你和他的關係怎麼樣?”
“不熟。”
“他有沒有向你送過錢或者貴重禮品?”
“沒有,我和他非親非故的,他幹嘛要給我送錢送禮。”
“你有沒有為他在生意上行方便?包庇他做違法犯罪的事情?”
“沒有,我這個人我最討厭的就是貪官,貪那麼多錢有啥用?”
此話一齣,梁興瑞頓時笑了。
真尼瑪能裝啊,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抓到廉模身上了呢。
“張明達認識嗎?”
“廢話,他是海州刑警隊副隊長,我是海州公安局局長,你說認不認識?”
馮森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魏霖生,這不由地讓魏霖生心裡躥起一股無名之火,“馮森,端正你的態度,注意你說話的措辭,這裡是省委專案組,不是你的海州公安局。”
“呵呵,我看是魏組長你應該注意自己的措辭吧?什麼叫我的海州市公安局,那是人民公安。”
“……”
馮森簡直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一般人被紀委請來喝茶,不管屁股乾不乾淨,心裡總是犯怵的。
這些官員從上到下,骨子裡對紀委都有懼怕之心。
可是馮森完全沒有這種心理,死豬不怕開水燙,遇到這種人,就連魏霖生都感到頭疼。
“組長,要不我來問問他吧。”
梁興瑞歪頭對著魏霖生說道。
魏霖生點點頭,年輕人腦子活,稀奇古怪的想法多,興許就能問出點有用的信息。
“馮森,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昨晚張明達已經交代了,你收了他四百多萬,承諾提拔他為刑警隊隊長,公安局副局長,有沒有這回事?”
面對梁興瑞的質問,馮森嗤笑一聲,“小同志,你是怎麼進的紀委?一個縣級公安局副局長,是我一個局長說提拔就提拔的?你當組織部和市委領導是擺設嗎?”
梁興瑞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的對,你一個人確實決定不了公安局副局長的任命,所以你背後還有人,甚至不排除你只是箇中間人,錢在你手裡過過手就送出去了。”
馮森眸光一凝,“小子,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收了張明達四百萬?”
“不是四百萬,準確的說是四百三十五萬。”
聽到梁興瑞特意強調是四百三十萬,馮森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放屁,明明是四百一十九萬,哪來的四百三十五萬?”
此話一齣,梁興瑞頓時笑了,一副你話多,你說得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