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秋繼續哽咽:“這事,這事我自己和百川哥哥說,可以嗎?”
瞧瞧,哥哥,叫的多親。
溫熙淡笑:“那自然,他最是疼愛你的,我呀,心裡只想管著錦程和那些鋪子,其他事情並不想過多幹涉。”
說罷,她看向小青:
“你通傳下去,今日之事,誰也莫要在侯爺面前嚼舌根。”
夏夢秋趕忙福身:
“謝嫂子,還是嫂子對我最好。”
好?好都讓她下場那麼慘,人心隔著肚皮,誰人知曉誰人惡啊。
溫熙依舊語氣客氣:
“不必行禮,我這邊可是打點好了,夫人那邊會不會說出去,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是,嫂子,那我先回西跨院了。”
夏夢秋出了院門,手裡的錦帕被她扯得變了形。
溫熙的嫁妝十里紅妝,沒一件東西是虛的。
不是翡翠、金銀,就是名貴字畫、布匹等等。
那麼多好東西,區區三千兩她都不願幫。
再說到庫房,若是顧百川在府中,定會打開庫房給她弟弟銀子的!
白給溫熙磕頭了!氣死了!
忍,忍到錦程長大,拿到掌家權再要溫熙好看!
之前一心想著先攀上妾室,但以小姐的待遇也還是不錯的。
錦衣玉食、綾羅綢緞,兒子有人教導。
除了月例銀子,時不時還能從顧百川那裡得到一些好東西。
也不受什麼管制,也不用真成了妾,成天去給溫熙行禮低她一等。
這也是顧百川寬慰的話,她思來想去倒也是這麼回事。
只是,這再是小姐身份,也沒主母權利大!
她若是主母,又怎會發生今日之事?
真是惱火的緊。
夏夢秋一路走著,心裡不停地嘀咕著。
而溫熙站在院中,望著人消失的地方,遲遲沒有動。
打今個起,她不會讓這侯府有消停日子過!
良久,溫熙才進了屋子。
她打發其他灑掃的丫鬟出去,小聲問道:
“小青,確定那幾個打手都打點好了吧?”
小青小聲回:
“嗯,主子放心,我換了裝扮,還帶了面紗,那些個人,只認錢,不會額外生事的。”
“那便好。”溫熙緩緩地坐下,吩咐道:
“把今日這些貨單都送到賬房讓他們入賬,辦好再速速回來。”
“是,主子。”
小青出了門,溫熙心裡思忖著。
不知等顧百川回來,會不會給夏夢秋銀錢。
再者,孟氏若是怕夏夢秋魚死網破,怕是也會給夏夢秋銀錢。
看來,她還得加把火才更穩妥些。
半盞茶的功夫,小青已經回來了。
“主子,我路過幾個長廊,可都聽見下人們在議論夏小姐的事情了。您做這些,是不是懷疑她與侯爺……”
小青剛說到這裡,趕忙捂住嘴:
“對不起主子,是我問的太多了,我就是胡思亂想的。”
“不必自責。”溫熙輕輕放下茶盞,心中苦澀:
“我若告訴你,她與顧百川早就苟且到一起了,你會覺著愕然嗎?”
“什麼?!”小青趕忙壓低了嗓音:“我以為他對夏小姐好,是為了還老爺欠下的恩情!怎麼會這樣?!”
小青怔了片刻,臉上很快滿是淚,她直接跪了下去,
“小姐!我打小便跟著您,您純善、溫婉、又憧憬獨一的郎君情意,如今……”
她抽泣了幾下,繼續道:
“如今姑爺負了您,還在您眼皮子底下……著實可恨!”
“小姐,您若是有什麼想做的,儘管吩咐,我赴湯蹈火也要幫您出這口惡氣。”
溫熙聽著她改口喊“小姐”,委屈的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砸落。
小青慌忙拿起帕子幫她擦淚:
“小姐別哭,別哭……”
溫熙放任著壓抑的情緒哭了一會兒。
等哭罷了,她的眼神慢慢變得森冷:
“小青,把這些嚥進肚子裡,他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苟且,便是辱我!辱我溫家!往後,你聽我行事便好。”
“是!是!我都聽您的!”小青邊擦著自己的淚,邊道:
“小姐,夏夢秋的消息,我已經讓我弟弟傳了出去,加上府中那麼多下人的口耳相傳,她的名聲應是毀了。侯府又特別在意名譽,這次必然夠她受的。”
“很好。”溫熙點點頭:
“等侯爺回來,一切由他做主,你我不用言語,也別當面給夏夢秋臉色看,眼下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是。”小青點頭,隨即擔憂道:
“可是侯爺這邊,您是什麼打算?女子談及和離,比登天還難。我聽聞,東街李府的正妻鬧著和離,蒐集了很多李伯爵背信忘義、寵妾滅妻的罪證,即便那樣,也沒能如願和離。”
溫熙眸色深沉:“莽撞硬來恐怕真的和離不得,但事在人為。等念慈的聲譽恢復,我再著手和離的事宜。總之,往後侯爺問話,你理應知曉什麼當講,什麼不當講。”
“是,小青明白。”
溫熙再次交代:“待巫師進府後,看我眼色行事。字條繼續扔,讓旁人撿到,言語要更狠厲些。”
“是。”
“你再跟我去東院走一趟,想必那老太婆應該在顧建邦房中訴苦。”
“是……”小青皺了皺眉:“婢子斗膽,那老爺和夫人是不是也知曉侯爺與夏夢秋…….”
溫熙扯了扯錦帕,咬著牙道:
“我猜想,他們知,但眼下沒有證據…….走吧。”
…..
此時,東院。
孟氏拄著手杖一瘸一拐地來到顧建邦房間。
原先拿著手杖也只是一種習性,如今可倒好,真成走路必備了。
顧建邦幾年前突發惡疾,言語不利、口眼歪斜、半身不遂。
飲食、大恭、小恭,終身都需要人伺候著。
但為了臉面,對外只宣稱顧建邦沙場落下舊傷,閉門靜養不見客。
孟氏睡眠又淺,如此,兩人雖都住東院,但早便分了房。
她重重地嘆口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絮絮叨叨把這兩天,夏夢秋的所作所為都說給了他聽。
顧建邦聽後,很是憤怒,僅能活動的一隻手臂,不停地胡亂捶打。
“造……孽……”
他吃力的吐出兩個字,又用手比劃著要紙筆。
孟氏趕忙吩咐丫鬟去拿。
等待的過程中,孟氏又哭哭啼啼地嘮叨。
顧建邦的臉都快氣綠了。
“公爹?公爹,今日可有好好喝藥?”
溫熙一邊喊著一邊朝屋裡走來,看到孟氏眼睛紅腫的坐在一旁時,她微微福身:
“見過婆母,今日太忙,還沒來得及看望公爹,想著這會兒過來瞧瞧。”
“哎~~你先坐吧。”孟氏擦去眼淚。
小青搬了把椅子給溫熙,她緩緩坐下,朝床上看了看。
從顧建邦面色上就能猜出,他什麼都知道了。
溫熙安撫道:“公爹,怕是婆母已經跟您說了,您身子弱,別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