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熙剛回府,管家前來迎接,
“少夫人,夏小姐在小少爺房中,夫人吩咐說,府中事務繁多,您打理著,小少爺又黏著夏小姐,暫且讓她先伺候著。”
溫熙心中冷笑。
想來,那死老太婆和癱在床上的老爺,也定然知曉顧錦程是夏夢秋所生!
一大家子,為了能有個傳宗接代的,全把她溫熙當靶子使!
溫熙的眼底藏著一抹殺意,邊走邊問道:
“老爺那邊如何?”
管家:“老爺這月的藥剛抓回來。”
她把包袱中的藥膏遞給管家,吩咐道:
“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拿給小少爺用。”
“是,少夫人。”
溫熙朝賬房走去,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夏夢秋想伺候,正合她意。
她還不想看到顧錦程那張臉呢。
前世讓他讀書、習武,將來再封世子承爵,有得是機會爭得大好前程。
這一世,沒了她的扶持教導,她倒是要看看,他能長成何等成色的爛泥。
不過,有一點很是奇怪。
這夏夢秋,能一直忍受著見不得光的身份,忍受著自己的親兒子成天稱呼別人為母親。
且暗中與他人夫君多年苟且,也算是個能忍耐的狠人!
怕不是愛顧百川如她前世一般,愛到了骨子裡?
否則怎會對顧百川言聽計從?
前世,張羅著顧錦程的生日宴。
夏夢秋沒少幫忙,給他的賀禮也相當貴重。
平日裡,更是對顧錦程疼愛得極致。
溫熙還傻乎乎的覺著她對自己兒子那麼上心。
是因為夏夢秋感激侯府的多加照拂……
夏夢秋的父親,是一員武將,跟隨顧百川的父親顧建邦多年。
沙場征戰,為掩護顧建邦,拖住敵軍,死的慘烈。
顧建邦也因他撿回一條命。
夏夢秋的父親死後,其母親傷心過度,不久也撒手人寰。
顧建邦為報恩,便在侯府附近買了個宅子送於夏夢秋姐弟二人。
後來她弟弟上了沙場,留她一人在此。
顧建邦和孟氏便做主讓她以養女身份進了府。
顧家對她如親人一樣,得到什麼好的,總要送給她一些。
不僅如此,還撥了幾個下人給她用,並按月給夏夢秋月例銀子。
妥妥地當著大小姐對待。
這也讓顧建邦在朝廷上得到許多讚賞,說他顧家有情有義。
溫熙嫁過來之後,自然也跟著他們把夏夢秋當恩人相待。
只是,顧百川是何時跟夏夢秋搞到一起的?
剛成婚時,夏夢秋十五,溫熙十七。
溫熙懷孕是婚後第二年,按照孩子出生算起,婚前廝混到一起,也是極有可能的。
可他們二人若是那時就兩情相悅,便可順理成章結為連理。
顧百川又為何還求娶她溫熙?
溫熙越想越頭疼,到了賬房,她把事情吩咐完之後,才回自己宅院。
進了內室,她看向丫鬟小荷:
“你去把小小姐叫過來一趟。”
“是。”
沒一會兒,顧念慈在香玉的陪同下進了她的房間。
溫熙打發她們出去,拉著念慈的手讓她坐下。
溫熙從包袱裡拿出一盒一盒好吃的放在圓桌上,
“母親一早出去了,這是給你買的,快嚐嚐。”
顧念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各種吃食。
有好看的糕點、有烤乳鴿、有麥芽糖等等。
但她沒有動,她似乎還不太明白,為何母親突然對她這麼好。
溫熙哽了哽喉嚨,從油紙包裡拿出一塊糕點給她:
“昨日那糕點沒有這個好吃,好孩子,快嚐嚐。”
顧念慈對上她溫和的視線,心裡卻惴惴不安。
但她還是接下了糕點,小口咬著。
溫熙撫摸著她的頭,內心翻湧著:
再等上三日,三日後,母親定讓你名正言順的享受錦衣玉食、享受該有的尊榮。
讓巫師再來一趟,必不可少。
她可以立刻跟他們翻臉,可以毫無顧忌的對顧念慈好。
但顧念慈“不祥之人”的名聲已經傳出去,對她成長很不利。
必須先打破這樣的“妖言”。
…
晚膳。
山珍海味上桌後,溫熙照往常一樣,先請孟氏坐於主座。
又客氣的招呼夏夢秋、蘇若雲坐下。
還沒動筷子,夏夢秋便哽咽道:
“嫂子,百川哥哥下手也太狠了,瞧把錦程給打的,那幾道口子,皮肉都外翻,看了就叫人心驚。”
瞧她是真難過,溫熙也得跟著擠眼淚,抽抽搭搭的說:
“可不是嘛,錦程可是我的心尖尖,本想著立立規矩,讓他乖覺些,誰知卻讓他遭了這樣大的罪。”
夏夢秋懊悔道:
“昨個辦宴席,我腿腳痠痛,早早回了西跨院,根本沒聽到動靜,若我在場,定會攔著。”
孟氏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你這是怪我這老婆子和當家主母沒攔著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夢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只是覺著,孩子還小,下次再犯錯,說道說道便好,可別再打了。”
孟氏:“好了!以後怎樣管教錦程,是溫熙的事情,你不要再摻和了。”
溫熙無聲地聽著,不覺可笑。
顧百川的戲碼了得,怕是跟孟氏所學。
前世,孟氏很會維護溫熙,讓她一直覺著,這是遇到了真正疼惜兒媳的好婆母。
如今冷靜下來細細想,孟氏也只是在一些小打小鬧的事情上維護她。
若是牽扯到金銀、侯府名聲等等,孟氏好像是另一副嘴臉。
溫熙正想著這些,孟氏溫和地說:
“溫熙啊,明日記得給我帶支和田玉簪子回來,我自己那支不知掉哪裡去了,找不到了。”
還在擦眼淚的夏夢秋接話道:
“乾孃,是念慈拿去了吧?她慣會偷拿東西,你們瞧瞧,前幾日是嫂嫂的鐲子,昨日又是糕點。”